庭院里种了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不远处的水池里还游动着几尾红鲤鱼,生动形象的向林余展现了,什么叫做钞能力。
林余在阳光下坐了片刻,等到身后彻底没了响动,这才起身,走向那棵树。
十分钟后,会议潦草落下帷幕。小王有些工作还没来得及汇报,老板就已经匆匆离线。
出来时,门前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一张软垫孤零零躺在地上。周承桉瞳孔紧缩,一股没来由的恐慌伴随着无名火在身体里疯狂窜走。
他双拳紧握,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过去六年里如影随形使他夜不能寐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林余!
周承桉疾步冲到门前,已经想好了把人抓回来后要给他什么样的教训。既然好好说话他听不进去,那就——
思绪如同一根绷直又突然被剪断的线,让周承桉大脑瞬间空白,如同被大火燎原,只留下一地星火。
那个他恨之入骨,却在过去七年里频频入梦朝思暮想的人此刻正蹲在水池边,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树杈,呆滞地搅动水花。
周承桉定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回知觉:“你在做什么?”
林余低着头,声音虽然淡淡的,但不难听出其中夹杂了一些不知名的怨气:“没做什么。”
周承桉看了眼庭院里的树,又看了看林余藏在林余后颈的小片绿叶,心里猜出大概,刚才散去的怒气就像波涛汹涌的潮水,疯狂涌入的同时,让他把心理咨询师的交代顿时忘得一干二净:“你到底再在闹什么?”
林余遂然回头:“我闹?”
“我已经非常容忍你了,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你才满意。”
林余倏地起身:“你没病吧?”
“我有病!”周承桉歇斯底里道:“我早就疯了你不知道吗?”
林余斜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跟傻逼讲道理只会拉低他的智商。
“你站住!”周承桉亦步亦趋。
“滚!”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周承桉追着林余大步迈上台阶:“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回那个破地方!回去吃你那锅咸出鸟的疙瘩汤吗?”
林余骤然站定,面露古怪:“你吃了?”
“谁吃了!我没吃!狗都不吃。”
林余:“我吃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承桉下意识道:“我没说你是狗。”
林余白了他一眼,大步流星跨进屋里:“你就是那个意思。”
“你不要歪曲我的话。”周承桉急道:“我们现在说的是另一件事,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我已经这么让步了,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那些人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他们根本……”
“周承桉!”林余喝住他:“哪些人?我生在那里长在那里,你忘了吗?我也是你嘴里的那些人,我跟他们才是一类人,这些你在七年前不就已经知道了吗?”
周承桉猛地一怔,再回神时,林余已经随便选了间屋子进去,反手锁上了门。
入夜,房门被周承桉敲响。林余靠坐在角落,像过去七年里无数次那样将自己蜷缩起来。
“林余。”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传来。林余仰头,艰难地吞咽因为疼痛产生的唾液。
咚咚——
“你把门打开,我们谈谈。”
林余闭上眼,对那烦人的声音置若罔闻。
“你再不开门我就撞了。”
林余翻了个白眼,将脸转到另一边。下一秒,一声巨响震动了整栋屋子。
“傻逼。”竟然妄想踹开这种档次的防盗门。
随着这声响彻小区的巨响,门外终于消停了。没过一会儿,声音再次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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