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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着的过去（第2页）
许木鲸的话音变得迟缓而低沉，而后戛然而止。
“一点都不剩。”
林语棠想开口问他是不是被关进了少管所，可尽管许木鲸已经把脸转过去背对着他了，他还是能感知到对方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只得悻悻然地闭嘴。
第一次看到许木鲸这样表现，自己想出言安慰，却怎么也无法开口。
龙车在经过拥堵路段之后便重新回到了来时的高速，消化了一半的烤鸽子终于得到了特赦令，险些直接重新长骨生肌从自己的肚子里扑棱着飞出来。林语棠脸色铁青地抓着许木鲸衣服的一角强行抑制原地吐出来的欲望，把方才的忧郁全部抛在脑后了。
告别了一同采购的友人，他独自慢悠悠地往旅社方向走去。正式开学还得有一个月时间，但是两周后便能入住学院的宿舍了。说起来，“这或许是一种trimester，”许木鲸第一次在他面前说了个英文词儿，“……呃，三学期学制。”林语棠刚想说我们这都是两个学期，而后意识到他俩不是上的是同一款的学么。
“林先生！”
还没到旅社附近，羊铃就像是感应到自己了一般，从不知哪个方向忽然钻出来，小步跑着向自己而来。话说，一段时间不见了，羊铃的角好像又大了些。他揉揉眼睛，是错觉吗？在那对巨大的羊角衬托下，羊铃的脑袋反而更显得有些不成比例地小了。
“听罗宾夫人说您之前发了高烧……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吗？”
“早就好啦，谢谢你。”他忽然想起来什么，“那个——”
“那就好！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啊。”羊铃径直打断了自己，“最近有交到什么新朋友吗？后天似乎有个书友交流会，如果林先生有兴趣的话，交流会就在幼度路上的绵绵咖啡馆。听说往届都有很多东方的选民参与，也许林先生能找到更多同伴的？”
等会，等会，先把交流会的事情放在一边。“——那个，选民的每月补贴，是多少啊？”
上一秒还在跟自己唠交流会的羊铃，表情突然像是卡顿了几帧的动画一样，光速从招牌微笑切换成一种叫人捉摸不定的神情。
“啊啦——！真是的，瞧在下都给忘记这件事了……嗯，非常非常抱歉，林先生。选民补贴半年前就改到一千五百月钞了，在下把这么重要的改动都给忘记了。那、那个，之前少的一千月钞加四月份的一千五百月钞补贴，共计两千五百——我今晚会交给罗宾夫人，请她转交给您。真的非常抱歉！”他的语速很快，像是赶时间一样高频地道歉。林语棠得费力地盯着他的脸，才勉强理解对方忽然蹦出来的一大串话。
明明是很真诚的语气……
理解之后，林语棠朝他点点头，可内心却在他一番挣扎之后涌起不解的迷雾。
要说有什么让他不解的话，那就是……羊铃说这话的神情，好不自然。哪怕他可以说是毫无人情世故经验，但是还是本能地感知到了一丝不对。羊铃刚才讲话时，眼睛有些神经质地圆睁着，浑身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好像自己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债主；简而言之他刚才都不像羊铃了，仿佛是被人凭空调包了一般。
不过，就这么获得了两千五百月钞耶！
简单地以加热过的黄油菠萝包作为晚餐之后，林语棠如约拿到了他迟来的补贴。奇怪的是，罗宾夫人并不知道这信封中装着的是月钞。她把信封交付给自己时，还问自己是不是跟羊铃闹了什么矛盾，只肯用书信沟通来往，好久都没有见过一面了。
愈发蹊跷了啊？
也许是为了排解无聊的思绪，又或者是压下去心中百般涌动的困惑，林语棠闲逛进了两条街外的无尽夏书报亭，买了一份这一期的春原晚报——月中双语的，就当扩充一下自己的词汇量了。他知道在这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或许了解一下其他地区正在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在和辛西娅聊天时，他得知春原北面是盐城，至于具体有多北，——他也说不清。
春原的书报亭风格相当复古，小小的店面，不论是柜台还是墙壁上都摆满了各种书报。正对着柜台的那面墙像是古装剧里太医们抓药的库房，满满一整面的小抽屉；如果要买什么往期的报刊，就得同老板说，再由老板从那几百个抽屉中找出对应的刊物来。柜台上放着一只装冰块的手炉，向四周发散出怡人的清凉。
“喂喂、那位先生！”
就当林语棠付了钱准备离开时，身后忽然有人朝自己的方向喊了一句。他下意识地回头；不远处有一位粉头发的少女，正挥着手向自己跑过来。
“这个钱包是你掉的吗？”
林语棠一头雾水地看向少女递给自己的女士钱包。粉的，上面还有某种大概是春原热门动画片里的角色的不明毛绒生物的花样，以及一团爱心形状的挂饰……
怎么想都不会是他的吧？！这家伙是来拐卖小孩的吗，还是碰瓷儿的？
“呃，谢谢……不是。”
少女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念叨几句认错了打扰了就点点头离去。林语棠内心嘀咕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下一秒他便浑身僵硬。
少女擦着他的肩膀离去时，他听到她在同他低语。
“宁野想见见你。明晚七点，月湖公园。”
宁、宁野？
风神大人……？
林语棠怔怔地看向少女远去的背影。他不明白宁野为何还要再找上自己，之前那个记忆结晶已经够他受的了；或者说就是为了那个记忆结晶……
等下，刚刚那个奇怪的家伙该不会也是个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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