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洛纳西亚碰上什么怪事儿都不应该感觉诧异了,林语棠还是愣了半晌。
小龙女,这种只出现在奇幻小说里的设定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现身了吗?
“大溪有不少龙种亚人,但大多数都血统不纯,只能算四分之一龙种亚人。”许木鲸解释道,“当然我也不知道那位唐小姐是什么来头,为何要伪装成东方人……做厨师。”
美美解决午餐之后,二人收拾收拾东西重新启程。除了必需品之外,对周围一切都满怀好奇的少年们免不了买点没那么必须的新奇玩意;比如林语棠手里拿着的“造物魔法生活包12730:白粥配咸鸭蛋组合”。
许木鲸皱起眉头阅读着上面的月语说明书,“……这是什么?”
“啊,店员说这是使用一点魔法媒介激活后就会生成一碗白粥配一个咸鸭蛋的便捷魔法包。好便宜,两月钞一份。”林语棠如获至宝地又往购物袋里揣了几份,“还有别的组合呢,比如粢饭糕加油条,黏豆包加燕麦奶,还有一些大概是当地人喜欢的……什么‘烟熏培根煎蛋维多卷’,维多卷是什么东西啊?”
“……煎饼果子吧。”许木鲸给出了简短有力的正解。
“话说,你们早饭吃咸鸭蛋?我们从来不吃。”
“诶?你,哪里人?”
林语棠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从未问过他这个问题。许木鲸顿了顿看向自己,略略歪头朝他微笑一下,“荷兰的。”
“哇哦,我爸也是。”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荷兰哪里的?”
“二门峡。”
“有峡么?”
“毫无营养的问题。”
许木鲸最后清点了一遍要拿去结账的商品便终止了这实在是没营养的谈话。两人满载而归地走到附近的龙车站,却发现车站早就排起了队——龙龙运力不足。
“看起来还得等一会。”许木鲸打了个哈欠,从购物袋里翻出刚买的折叠凳,现烧现卖便展开来坐下。林语棠汗颜,“你为什么会买这玩意?”
“可能住宿的时候会用到吧。”
“住宿要用折叠板凳嘛?”
“嗯。我在论坛上,到处找那种高中新生指南,很多网友都推荐买折叠凳,方便晚上熬夜之类的。不过可惜,看了那么多指南,……最后也没用上。”许木鲸轻飘飘答道,“其他的倒没有记住太多,唯一记住了要买折叠凳。不过后来我也就与社会脱节了,除了2333之外我没有其他懂的网络用语。”
“现在2333好像也没怎么用了……”
“……那看来我已经被时代抛弃了。”
他刚刚说的,与社会脱节?许木鲸对自己的过去似乎不愿提起太多,林语棠想问他为什么说出这般奇怪的话来,但看他忽然阴沉下去的脸色,终是没能开口。
二人在龙车站等了有半个钟头,才等到他们的那一头小灰龙。
“我还没请你喝饮料呢?”
林语棠这次抢先学他的样子,把月钞塞进了龙颈部挂着的口袋。许木鲸这才稍微回过神来,微笑着点点头,就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家伙到底经历啥了?
不过嘛,他料想许木鲸会再次开口。龙车难得地遭遇了拥堵,大约是因为有不少新生也在集市采买的缘故;因此座下的灰龙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龙车流后走着步子,没把两人肚子里的烤鸽子颠出来。在这般无聊的情境下,他听见坐在自己前面的那位乘客叹了口气,转头开启了话题。
“其实我考上了。……我说,高中。”他道,“但是没上成。”
“为什么啊?”
“我——我不知道。可能,我注定是要被讨厌的那种类型。”许木鲸耸耸肩,“具体的原因,也许我还没长到那种,可以读懂人情世故的年龄吧。那时候,我的继弟在上小学,要补课……那是一笔很大的钱,对我们家而言。”
“在这种情况下,投入给我的这些支出,似乎就可有可无了。不仅如此,或许他们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了;我的‘家’,成为了一个永远无法回去的地方。”
家……提及这个字,林语棠感触颇深。他点点头,并没有打断他。
“他们比起把我送去读书或者是打工,选择了一个更一干二净的方式。找个地方,找个理由,把我关起来,让我出不来,我于是再也不会出现在家门口,……再也不会。”
关起来?少管所?
“至少,他们可以说弟弟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之前那个拖油瓶,于是可以利索地人间蒸发,不留下一点痕迹。我的存在,被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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