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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中的秘密（第2页）
“他的解释我也没懂，不过既然是何满先生说的，想来马上就会发生了。我来这里有一段时间，还没遇上过神殇之泪呢。你——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看见。”
“……？”
“唔，刚刚他说的‘朝露先生’是洛纳西亚最有名的植物学家之一，也是选民，曾经和咱们一样。如果没记错的话，何满先生曾经与他共事，共同致力于物种引进。只不过后来朝露先生——走了，他才变化了研究方向，到现在一直在研究天象。”许木鲸摘下眼镜放在手里敲打着眼镜腿儿，解释得相当直白。“至于那个雨……可以理解为，那场雨中含有一些有毒物质，如果人直接淋了，又不及时处理，可能——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这雨能让植物长得快些，也不知是什么原理。他这样一说，我得快点把家里养的盆栽搬到屋外边去。”
许木鲸说话说得很慢，总给人以一种是不愿说话而硬撑着强行营业的感觉。林语棠心中叹了口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这梦境中的过客，是不是……
两人慢慢走到教堂门口，许木鲸进去取东西，两人也就在门口的广场上分手了。林语棠走了老远回过头看看，正好远远瞧见他拿了什么东西急匆匆地出来，便又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嘛，多关心什么……还是回旅社吧。
走到春原东街上时，他猜想已经是深夜了。只有少数几家店铺仍然开着，路边坐着的食客面前也大多是杯盘狼藉，想来是到了倦鸟投林的时候。林语棠轻手轻脚地推开旅社的门不想惊动他人，不料，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发现旅社大厅里的沙发上有一团人影，垂着头一动不动……
这三更半夜的，不会是小偷吧？林语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门带上，往沙发方向迈出一步。他看清楚了，那头熟悉的白色卷发，还有那对浮夸的羊角——羊铃！
他怎么在这？
说巧也巧，大约是察觉到了周围的脚步声，羊铃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林先生！有段日子不见您了。”羊铃几乎只花了一秒，表情就从最初醒来的懵懂茫然切换到了熟练的热情笑意。“我正等您呢。”
等我？
“是了。方才……有人找到在下，让在下务必把这封信亲手交给林先生您……别的没有多说。”羊铃说着，从披风内侧摸出一只信封递给他。林语棠心下一惊，自己不过是一个选民罢了，为什么会有人给自己写信？
“谢谢……那个人，长什么样？”
“唔、在下不太确定。但听声音，似乎是位年轻小姐，只是戴着兜帽，又低着头……恕在下多嘴一句，可是林先生在这里找到了心上人啊？”
林语棠接过那只包得很完好的信封，自己心里也迷糊起来。年轻小姐？难不成，是辛西娅？这段时间也确实没看见辛西娅……
“哪里的事，我得要一个月才来这么一天……如果能每天都在这才好呢。”
羊铃微微点头。“想要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办法……”
所谓梦之桥彼端，也就是林语棠所在的现实世界，和洛纳西亚并不在一个位面。羊铃解释说，“也可以理解为平行宇宙啦，只不过在跨越平行宇宙的过程中，时间也发生了畸变。”原本，身处现实的人们永远无法了解这彼岸的梦野，是神的力量让两个世界建立了联系。“当然，这也说不准；也许这是天命的旨意呢？”神选中彼端的弃儿，为他们提供一次新的机会，也为这片梦野注入了活力。文明在两个世界的沟通中产生了交融，本来反对选民计划的亚人们看到选民为这世界带来的作物、耕种和畜牧之法，唔，他们还带来了酒精和全新的烹饪方式……渐渐地也偃旗息鼓了。
“然而，哪怕是天命的力量，也无法违背这世界的固有规则。再强大的神力也无法将选民在睡梦中连意识带身躯都传送到洛纳西亚，如果真的要那么做的话怕是构成物质的所有组分都会崩解湮灭——所以才有了梦之桥……只允许灵魂通过的栈道。肉身陷入沉睡，精神却来到另一个世界，以梦境为媒介，将林先生您同这里联系起来。而当彼端的植物意识被唤醒时，这由梦之桥建构的联系就会中断，意识也就回到彼端的身躯之中。”
“如果林先生想永远留在洛纳西亚的话……”
肉身就必须毁灭。
林语棠猜测到了这一点，抬起头来注视着羊铃金色的眼眸。
他的双眼灵动，闪烁着热情的微光，可他分明在他眼底看到了他最想探究又最欲逃避的答案……那答案只有一字，却如一把最神奇的钥匙，解开他身上所有的锁。
他读到了，死。
林语棠谢过了羊铃，好晚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是谁给自己写了信？林语棠已经确定是辛西娅了。在找拆信刀时他心里想着，也许辛西娅已经为母亲找回了公道，他们一家要回去秋石镇了，才写信向自己告别？
信纸自驼色的信封中滑落，一同掉在桌上的，还有……
春田魔法学院的招生简章和宣传海报。
林语棠一愣，展开信纸，上面暗金色的字体让他感到无比熟悉，却又怎么也无法回想起这笔迹的主人。信上内容不过寥寥。
“去吧。你该去学魔法。”
“命中注定。”
这是什么？特有的招生宣传方式？精准投送的小广告？林语棠该把这些纸折起来扔掉，可不知为什么，这两行字的说服力忽然无限放大，让林语棠无比相信，他能通过资格测试，成为他曾大胆妄想过的魔法师；为什么？他要如何说服自己？这信是专门给他的，而且没有署名；小广告的投放不会下如此大的成本。或许真的是有人发现自己有着神秘的天赋，或许小说中的情节真的会发生；只是这一切……
羊铃凝视着自己的双眸再一次闪现在眼前，林语棠捏着信纸，缓缓瘫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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