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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中的秘密（第1页）
手中的竹签子随着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响，摔落在地。
明明心中已经揣度到了几分，可听眼前的蓝眸少年说出来，心中还是一震……偏偏他的神色又如此平静，就像是在叙述昨晚的晚餐一般，不着一丝波澜。
身是选民，却有能力独自购置房屋，在外一人工作，回家又独自居住……眼前十九岁的少年的自立令他惊叹。林语棠呆愣愣地盯着他，只不说话。他之前就想，为何许木鲸同样是选民，自己只是匆匆来往一瞥，他却在这梦中做好了这么多事情，现在明白了，他也许永远留在了这里！
死，如此沉甸甸的字，却轻飘飘地穿越食物的甜香，在耳中炸响。林语棠意识到自己面对着的，或许可以说是一个死人……而他的意识保留下来，平静而温和地叙述着这一切。
风急天高，忽然之间晴朗的夜空被厚重的乌云遮盖，仿佛造物主也为面前神色无异的少年而叹息一般。气压变得很低，空气好像也凝滞起来。许木鲸笑着耸耸肩，提起在夜市扫荡来的一大堆美食，道，“要下雨了。我还要去教堂取些东西，顺路送你回去吧。”
虽说和许木鲸没有见过几面，但他身上的气息意外地并不引发他的排斥。林语棠没多想，只当他也要散散心，点头应了。“嗯，走吧。”
两人换了一条路走。林语棠快步跟着他，却看到远处没了楼房商铺遮挡突然显现出来的连片高大尖顶，无比气派，也许是什么神家宫殿一类？之前因为众生教堂高耸，周围又都是成片的建筑，所以没有注意。他不禁开口问道，那边是什么啊？
“是……春田州立魔法学院。是洛纳西亚最好的院校之一。”
魔法……学院！
脑海中涌出无数光波互相碰撞的激战场景，还有宽阔神秘的巫师帽和巫师长袍，送信的猫头鹰和古怪的咒语！他不禁心潮澎湃了一瞬，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
小说和漫画中写的，……毕竟是故事。自己怕是也只能当在大魔法师经过时，那个投以仰望目光的孩童吧。
“在那里上学的都是些谁啊？”
许木鲸似乎在斟酌言辞，林语棠便继续展开了猜测。
“神族的孩子？富商的儿女？还是说……有特殊的稀有血脉的亚人种？比如说独角兽啊，小精灵啊——唔，我猜可能还有不是亚人也不是人类的！比如说巨人和矮人？”
“……洛纳西亚没有巨人和矮人。”
他幽深的蓝眸中含了几分笑意，提过自己的死后，本来在夜市中眼底的轻松也尽数散去，替换为一种……平静的悲凉。他今日换了一副眼镜，镜框似乎更细，便更是衬托得他的眼睛漂亮得摄人心魄，却又深不见底，长长的睫毛一扇，便隐去了情绪。
“只要能力通过测试便能进入，学习魔法……我听闻，学院院长啸春君，只说是为了培养为万世开太平之材，不为盈利，不为威名。”
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好远大的志向。
林语棠问，那学费呢？
“一个学期……三千月钞，包括住宿费。”许木鲸摸了摸下巴，“还好。”
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贵啊。林语棠听他无端感叹一句还好，不免问道，“那你是打算去学魔法吗？”
“嗯，试试看吧。反正测试自己的资质又不要钱。如果没有那个缘分……罢了，我就继续在教堂做活，不也挺好么。”
他想得好生通透，一点都不像十九岁少年郎的样子……
不过，假如许木鲸要去学魔法——林语棠脚步一顿，差点平地摔了一跤，整个人晃了晃，惊动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马车。马儿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似乎在向林语棠的冒失表达不满，他下意识地一闪身，还以为它要一蹄子踩下来送自己上西天；车夫此时跳下来，还没等林语棠开口道歉，便朝他鞠了个躬。
“抱歉，抱歉，这马匹性格暴烈，吓到这位小先生了。”一开口便是流利的中文，林语棠心中一惊。
“没没没、没事，是我走路不长眼在先……”
戴着大防风帽的车夫挠了挠头，嘴里嘟哝着“最近天象异样频出，这家伙它更是躁动不安，怎么搞的”之类。林语棠眨眨眼，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问那么多。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许木鲸可能要去学魔法了，心里堵得慌。倒不只是因为自己恐怕要失去一个刚刚结交的朋友，……如果身边的人都能去当这童话里威风的大魔法师，为什么偏偏自己……他心里直发闷，所以才疏忽了脚下，差点五体投地。
不过刚才车夫说，“天象异样频出”？
林语棠是不愿意多问，只是走在自己前面的许木鲸起了兴趣。扶稳了他以后，他推推眼镜问道，“请问这天象一说是从何而来？”
“啊，这个。家主是何满先生，曾经是朝露先生的挚友……自朝露去后，便一直研究星象天文。先生在车上时经常同我念叨打发打发时间，我也就略微记下了些。”车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估计是在等人所以说得多了些，“我能懂得什么呀。只是听先生说，最近总见黑云滚滚，那什么什么星……似乎有移位之势，又说这什么气……嗨呀，我忘了，总之，要下毒雨了！两位先生，还是早做防范吧！”
何满。林语棠还听得一头雾水不知这毒雨是何物，许木鲸已经在旁边点点头，完全理解了这次对话，回复之余不忘拉着自己给人鞠了个躬。“原来是何满先生……唔。多谢先生告知，我们记住了。”
“哪里哪里的事！你俩小伙子人还怪礼貌的嘞。”
快步走到了人行道内侧，林语棠才发问，“刚刚他说了一通，你……都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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