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山垂下眼帘,不知为何,有点不敢看他。忽然想起了话题,他开口说道:&ldo;我要住院戒毒去了。&rdo;顾雄飞一挑眉毛:&ldo;真的?&rdo;叶雪山推开了他,让他看地上的小皮箱:&ldo;行李都收拾好了,明天下午过去。&rdo;顾雄飞为了戒毒之事,和他打了无数嘴上官司,如今忽然听闻此言,几乎不能相信。脑筋略转了一圈,他不再逼问真假,而是问道:&ldo;你要去哪家医院?&rdo;叶雪山答道:&ldo;天津卫能有几家戒烟医院?我就去那家德国医院,那里环境最好。&rdo;顾雄飞又问:&ldo;要住几天才能戒完?&rdo;叶雪山沉吟着答道:&ldo;得看身体状况。像我这样,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rdo;顾雄飞观察着他的言谈语气,看出了他是一本正经,绝非胡说八道的敷衍自己。心中生出一阵狂喜,他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是彻底没有心事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把另一瓶汽水也喝了个底朝天。很痛快的一抹嘴,他抬手攥住了叶雪山的手:&ldo;怎么忽然想通了?生意顺了?&rdo;叶雪山也坐了下来,字斟句酌的答道:&ldo;我把生意停了。现在烟土业里竞争十分激烈,公司接连两次经营失误,一时翻不过身,所以……所以我打算转行。&rdo;顾雄飞接连听见两桩好事,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抓起冰凉的汽水瓶子贴上自己的额头,他心中暗想:&ldo;我是不是中暑了?&rdo;叶雪山说到这里,忽然起身上楼。片刻之后下了来,他把一张支票送到顾雄飞面前:&ldo;本以为能赚上几笔,没想到就只得了上次那十万块。现在公司散了,大哥也把钱拿回去吧。&rdo;顾雄飞拿起支票随便看了一眼,然后往茶几上一放:&ldo;我不缺钱,你留着花吧。&rdo;叶雪山连忙摇头:&ldo;大哥拿着吧,我不要。&rdo;顾雄飞一愣:&ldo;为什么不要?原来又不是没要过,现在怎么就不要了?&rdo;叶雪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手指头非常软,可以绞在一起:&ldo;原来没感情,是卖;现在有感情,所以不卖了。&rdo;顾雄飞沉默了足有半分多钟,才把这句话领会清楚。啼笑皆非的扬起手,他在叶雪山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ldo;混账东西,说的什么屁话!按你说的道理,原来没感情,我买;现在有感情了,我不买,我白送,行不行?&rdo;叶雪山犯起了倔:&ldo;我有钱,不用你贴补我。&rdo;顾雄飞无可奈何的歪头看他:&ldo;你个小王八蛋,跟我耍小脾气是不是?什么东西,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白给钱还不要,我给你一顿好打你要不要?&rdo;叶雪山听他骂的滑稽,忍不住笑了。笑过之后,他忽然感觉日子还是很有过头的。人生道路免不了高岗下坡,顾雄飞是当过师长的人,不也曾被人一撸到底吗?自己起码可以安安生生的活下去,顾雄飞当时可是逃去日本不敢回国啊!他心里骤然明亮了许多,主动握住顾雄飞的手,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ldo;谢谢你。&rdo;顾雄飞兴致很高,晚上请叶雪山出去吃大餐。明天一进医院,必然要受一场大苦;叶雪山心里清楚,所以狂欢似的连吃带喝,又随口说道:&ldo;明晚就进牢房了,不住满半个月别想出来,连半路越狱都不能够。&rdo;顾雄飞当即斥道:&ldo;你少胡思乱想!戒毒就是戒毒,你当你是花钱进去玩?我告诉你,别起越狱的心思,我过两个月回来看你,要是没戒干净,我扒了你小兔崽子的皮!&rdo;叶雪山一瞪眼睛:&ldo;你才是小兔崽子!&rdo;顾雄飞给他夹了一筷子菜:&ldo;别以为我是跟你逗。等你把大烟戒了,我提拔提拔你。&rdo;叶雪山莫名其妙的问道:&ldo;你怎么提拔我?&rdo;顾雄飞答道:&ldo;我给你找个体面差事,肯定比你和混混们做买卖强!&rdo;叶雪山并不稀罕他的体面差事,宁愿自力更生。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以吃为主,犯不上为了没影的事情耽误吃喝。夜里两人回了家,叶雪山因为没喝醉,所以在床上还绷着面子。仰面朝天的抱着个大枕头,他面红耳赤的闭了眼睛,乍一看仿佛是自顾自的要睡,然而两条长腿环在顾雄飞的腰间,松一阵紧一阵的又勒又缠。顾雄飞喘着粗气低头看他,看的心里一阵阵做痒。怎么着都不够劲,怎么着都不解痒,顾雄飞恨不能一鼓作气的干死他。到了最后关头,叶雪山终于丢开了他的大枕头。欠身把一张汗津津的面孔贴上对方的颈窝胸膛,他贴上之后就不分开了,一边辗转的磨蹭,一边嗯嗯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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