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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不会是应大公主的请求让谨哥儿进宫的吧？念头一闪而过，就看见皇后娘娘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道：&ldo;你年纪还小，抱不动谨哥儿。&rdo;十一娘心中微松。大公主却并不死心，依旧拉着皇后娘娘的衣袖：&ldo;母后，母后……&rdo;皇后娘娘温柔地摇头：&ldo;福荣，不可以。要知道，谨哥儿是你舅舅的儿子，可不是旁的什么人。你要好好地爱护他才是。&rdo;&ldo;母后，母亲……&rdo;大公主嘟呶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十一娘看着不妙，正要起身，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黄姑姑已道：&ldo;皇后娘娘，大公主也是喜欢表弟甚深。您就让大公主抱一下六少爷吧？我们都在旁边看着，不会有什么事的&rdo;又回头笑着问十一娘，&ldo;永平侯夫人，您说呢？&rdo;&ldo;黄姑姑说的是。&rdo;十一娘淡淡地笑道，&ldo;只是大公主年纪幼，力气小，谨哥儿又是个胖墩，万一让大公主伤了元气可就不好了！&rdo;屋里的人听着都微微一愣，眼角朝皇后娘娘瞥去。皇后娘娘却微微颌首，眼底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把谨哥儿递给黄姑姑，示意她把孩子抱给十一娘。十一娘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黄姑姑微笑着上前，弯腰去抱谨哥儿……大公主却&ldo;腾&rdo;地跳下了锦杌，冲过去就箍了谨哥儿的腰：&ldo;我抱给永平侯夫人。&rdo;说着，就要把谨哥儿从皇后娘娘的怀里拖下来。谨哥儿身子向前一倾，就扑在了大公主的肩上。皇后娘娘忙抱住了谨哥儿，轻声地喝斥大公主：&ldo;福荣，不可如此顽皮！&rdo;谨哥儿身子向后一扬，依偎在了皇后娘娘的怀里。就听见大公主&ldo;哇&rdo;地一声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捂着耳朵把脸贴在了谨哥儿的身上：&ldo;母后，好疼，好疼！&rdo;满屋的人齐齐变色。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黄姑姑已蹲了下去：&ldo;公主，您哪里疼？&rdo;皇后娘娘也焦急地问：&ldo;福荣，您这是怎么了？&rdo;而十一娘见大公主喊疼却倒在谨哥儿的身上，十分担心，顾不得许多，三步并做两步，和大公主的ru嬷嬷一前一后赶到了皇后娘娘身边……就看见谨哥儿小小的指头套在大公主的赤金弦月耳环里。&ldo;谨哥儿！&rdo;十一娘忙抓住了谨哥儿的手，怕他动来动去把大公主的耳朵拽破了。黄姑姑等人也发现了。皇后娘娘摸着大主公的头安抚着她：&ldo;福荣乖，别动，谨哥儿拽着你的耳环了。&rdo;大公主不敢再动，抽泣着伏在皇后娘娘的膝头。黄姑姑则小心翼翼地把谨哥儿的手指从耳环上拔出来。结果她刚一使劲，谨哥儿&ldo;哇&rdo;地一声大哭起来，白嫩嫩的小指头立刻红了起来。十一娘心痛如绞：&ldo;黄姑姑，得想其他办法。谨哥儿的手指卡在耳环里了！&rdo;这下子黄姑姑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后一顿，左右为难地停在了那里。皇后娘娘也慌起来：&ldo;这，这可怎么办好？&rdo;或者是关心则乱，一时间大家竟然没了个主意。大人的情绪感染了两个孩子，大公主和谨哥儿都大哭起来。还是大公主的ru嬷嬷在一旁怯生生地出主意：&ldo;要不，把耳环取下来吧？&rdo;黄姑姑听着精神一振，忙小心翼翼地取下了耳环。大公主&ldo;哇&rdo;地扑到了皇后娘娘的怀里，谨哥儿则&ldo;哇&rdo;地一声扑到了十一娘的怀里。暖阁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响亮哭声。皇后娘娘抱着长大公，十一娘边走边拍着谨哥儿，两人自哄着各自的孩子。芳姐儿来了。她望了望在皇后娘娘怀里低泣的大公主，又望了望含着眼泪、瘪着小嘴伏在十一娘肩头谨哥儿，惊讶道：&ldo;这，这是怎么了？&rdo;&ldo;没事，没事。&rdo;黄姑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ldo;六少爷一不小心把手指头套进了大公的耳环里。一场虚惊。&rdo;芳姐儿早学会了不去追问。她笑着给上前去哄大公主。大公主别过脸去，只要皇后娘娘抱。皇后娘娘一心一意安抚着女儿，也没有多说什么。芳姐儿笑了笑，转身走到了十一娘面前。谨哥儿就侧过头来望了她一眼，又闷闷不乐趴在了十一娘肩头。泪水洗过的眸子清澈透明，她的身影仿佛都倒映其间。芳姐儿忍不住摸了摸谨哥儿的头。十一娘朝她笑了笑。黄姑姑就给芳姐儿端了个锦杌过来。十一娘有些诧异。芳姐儿悄声道：&ldo;我又有了！&rdo;十一娘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又见她脸上没有喜色，反而有几份苦涩，不由目光微沉，伸出手去捏了她的手一下。芳姐儿会意，轻轻地摇了摇头，强露出一个笑容。示意十一娘不必为她担心。十一娘想了想，轻声道：&ldo;你帮我抱抱谨哥儿吧！&rdo;芳姐儿愕然。十一娘笑道：&ldo;他带帮五弟妹带了个诜哥儿来，也希望给你带个哥儿来！&rdo;芳姐儿眼角微湿，轻轻地抱过了谨哥儿。回家的路上徐令宜说十一娘：&ldo;这些事你别管了！&rdo;十一娘帮睡着了的谨哥儿掖了掖被角，低声道：&ldo;我也不过是安安她的心罢了──怀孕十个月，要是她总像今天这样郁郁寡欢，我怕她没生下儿子，自己先病倒了。&rdo;徐令宜没再说话。马车驶进荷花里的时候却突然喃喃地说了句：&ldo;三皇子年纪不小了，也该议亲了！&rdo;十一娘怔住。总觉得他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意味深长。想问问他，又有点近乡情怯般的不敢问，怕得听到一个冷酷的答案。这样踌躇了几天，周夫人来访。&ldo;你已经知道了！&rdo;她妆容精致，穿着华丽，却难掩落没之色，&ldo;不知道这一胎是男是女，我们家的人也不敢声张。&rdo;十一娘只好安慰她：&ldo;姐姐放心，太子妃是有福气的人。自然会否极泰来的！&rdo;周夫人却没有这样的自信了。她苦笑：&ldo;但愿如此！&rdo;这可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话题。十一娘笑着指了炕桌上做成海棠花样式的豌豆黄：&ldo;姐姐尝尝，今年新鲜的豌豆粉做的。&rdo;又道，&ldo;过两天姐姐可要早点来才是。&rdo;过两天是谨哥儿的周岁礼。&ldo;一定，一定。&rdo;周夫人说着，见那豌豆黄色泽金黄，晶莹剔透，食指大开，尝了一块。香甜清慡，心情好了不少，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ldo;我这次来，还给谨哥儿带了点东西来。&rdo;然后从衣袖里掏了个大红底绣白鹤展翅的荷包出来，&ldo;给谨哥儿抓周用。&rdo;当着周夫人的面，十一娘不好打开，只觉得接过来沉甸甸的，笑着道了谢，和周夫人说起这些日子的天气来：&ldo;……竟然还有迟桂花开。天气暖和的像阳春三月。看这样子，今年也不知道有没有雪？&rdo;&ldo;也有没雪的时候。&rdo;周夫人是燕京人，笑道，&ldo;我听老一辈的人说，建武三年的冬天就没有下雪。&rdo;&ldo;那庄稼岂不是欠收了。&rdo;十一娘笑着，和周夫人说着闲话，方氏过来。十一娘忙让小丫鬟请了进来，又向周夫人引荐。&ldo;你们家的媳妇，可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rdo;周夫人携了方氏的手不住地夸奖。方氏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能落落大方地向周夫人道谢，看得周夫人不住地点头，细细地问方氏平时读些什么书，有什么消遣，两人谈得十分投机。其中几次方氏的贴身丫鬟在帘子外面晃过，方氏都不为所动。十一娘也只当没看见。周夫人看着自己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起身告辞。十一娘陪着她去给太夫人辞行。方氏也在一旁做陪。待送走了周夫人，方氏又陪十一娘回了正屋。&ldo;婆婆这几年都不在府里，事情多，我也走不开。六叔马上要过周岁礼，这才有空过来婶婶这边坐坐。&rdo;她笑让贴身的小丫鬟拿了个冷彬木没有做漆的匣子过来，&ldo;这是我和相公的一点心意，还望婶婶不要嫌弃才是。&rdo;十一娘笑着接了过来：&ldo;自家的人，用不着这样的客气。&rdo;&ldo;不过是给六叔锦上添花罢了。&rdo;方氏谦虚了几句，起身告辞。十一娘让竺香送她出门，叫了秋雨来问：&ldo;刚才大少奶奶身边的丫鬟找大少奶奶有什么事？&rdo;&ldo;说三夫人差人来问，怎么送个礼要这么长的时间？&rdo;十一娘听着有些意外。没想到三夫人对方氏这样的苛刻。可从方氏刚才的举动来看，只怕也不是那种任三夫人随意搓拿没有主见的人。这对婆媳之间，只怕还有一番磨合。她以后还是离三房远一点的好！拿定主意，打开了方氏送来的匣子。里面装了本《幼学》。蓝色的封皮，发黄的书页，微微卷起的书角，看上去有些陈旧。翻开，通篇的隶书，体方笔圆，端庄大方，显得拙朴、意趣，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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