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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不由莞尔。之后姨娘和孩子们陆陆续续来问安。徐令宜淡淡地说了几句话，就和十一娘去了太夫人那里。谨哥儿越大越有意思，每次十一娘带着他去给太夫人请安，太夫人都要抱在怀里亲昵半天。这次也不例外，立刻让顾妈妈把孩子抱了过去，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见衣裳穿得厚薄适中，孩子神色愉悦，这才微微点头，抱了谨哥儿和徐令宜、十一娘俩口子说话：&ldo;谨哥儿的周岁礼，你们准备怎么办？&rdo;在这种场合下，发言权当然是徐令宜的。十一娘没有做声。徐令宜按照两人商量好的道：&ldo;想照着百日礼办。请亲戚朋友来热闹一番。&rdo;&ldo;也行！&rdo;太夫人听了沉吟道，&ldo;孩子太小，太过奢侈未必是件好事！&rdo;十一娘此时才松了口气。太夫人兴趣勃勃地说起抓周的事来：&ldo;……到时候把库里的那张紫檩木长案拿出来……我们家是行伍出身，除了诸子百家，还要摆上刀、剑才是。我看小五那天挂的那个小刀不错，说是专用来装饰的，到时候就用那个好了……算盘也摆一个，应应景罢了……&rdo;正说得高兴，有小厮急匆匆跑了进来：&ldo;侯爷，太夫人，夫人，雷公公来了！&rdo;雷公公是坤宁宫的总管太监。自太后娘娘薨后，他常奉皇后娘娘之命来问太夫人的身体，或送赏赐。&ldo;请雷公公到花厅里坐吧！&rdo;徐令宜说着站起身来，&ldo;娘，我去看看就来！&rdo;太夫人点头，由杜妈妈服侍着更衣，十一娘搀着去了花厅。走到屋檐下就听到雷公公慡朗的声音：&ldo;……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侯爷切莫再推辞了&rdo;显然是送了什么东西给徐令宜。太夫人和十一娘不由交换了个眼神，这才进了花厅。雷公公上前给太夫人行礼。十一娘看见花厅的桌子上摆了个小小的大红描金匣子。她不动声色地随着太夫人和雷公公见了礼。就听见雷公公笑道：&ldo;恭喜太夫人，六公子要做周岁礼了。&rdo;太夫人客套了几句。雷公公说明了来意：&ldo;……皇后娘娘说，六公子的周岁礼她不能来，想夫人把六公子抱到宫里去给她老人家看看！&rdo;要见谨哥儿？十一娘很是吃惊。朝徐令宜望去，就看见徐令宜微微蹙了蹙眉头，显然对这件事并不热衷。十一娘却不敢怠慢──这对别人说来，是无上的恩典。她笑着谢了恩，和太夫人一起送雷公公出了门。&ldo;皇后娘娘到底还是惦记着你！&rdo;回去的路上，太夫人笑着对徐令宜道，&ldo;明天一早给谨哥儿换件漂亮的新衣裳，你送他们娘俩进宫去。&rdo;显得很高兴。徐令宜只是很简单地应了一声&ldo;是&rdo;，回到屋里嘱咐十一娘：&ldo;到时候你抱着谨哥儿，别让人碰他。请了安就找个借口回来，别多做逗留。&rdo;然后将那个红漆描金的匣子给了十一娘：&ldo;雷公公送给谨哥儿的周岁礼。&rdo;里面装着块金锁。从来都是他们给内侍送礼，这还是徐令宜的感慨也不过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恢复了原来的冷静与自若。他塞了很多装着银锞子的荷包给十一娘：&ldo;不用手软。该打赏的时候就打赏。别让自己和孩子为难。&rdo;十一娘连连点头，抱着谨哥儿进了宫。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黄姑姑在东门迎他们。看见虎头虎脑又眉目机敏的谨哥儿，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头：&ldo;六少爷长得可真好！&rdo;&ldo;姑姑夸奖了！&rdo;十一娘和她寒暄的往坤宁宫去。刚进宫门，迎面碰到个脚步匆匆的小宫女，看见她们，匆匆给黄姑姑行了个礼就匆匆往皇后娘娘住的后殿去。这是很失礼的举动！十一娘有些惊讶。黄姑姑忙笑着解释道：&ldo;那是大公主身边的宫女。&rdo;然后解释道，&ldo;大公主听说六少爷今天要来，昨天晚上就歇在坤宁宫。想必等得急，特意差了身边的人来打探的。&rdo;十一娘不由暗暗叫苦。宫里规矩大，循规蹈矩，意外情况少，相对也就比较安全。可要是遇到了不懂事，又不守规矩的大公主，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还真不好说！她打起精神和黄姑姑去了暖房。皇后娘娘穿着家常的葱绿色的妆花通袖袄坐在宝座上，身边坐着穿了大红色刻丝小袄的大公主──她身姿笔直，双后叠放在膝上，嘴角轻翘，眉宇间有流淌着亲切的笑意，说有多端庄就有多端庄，说有多雍容就有多雍容。让十一娘很是意外。可这种意外并没有维持很长的时间，她给皇后娘娘行礼的时候，发现大公主藏在百褶裙下的双脚正百无聊赖般地晃动着。看样子，大公主虽然年幼，但在宫里耳濡目染，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十一娘不由微微地笑起来。然后听见皇后娘娘柔和的声音：&ldo;给永平侯夫人赐座！&rdo;她忙收敛了心绪，曲膝行礼谢赏，半坐在了锦杌上。皇后娘娘就吩咐黄姑姑：&ldo;把六少爷抱过来我看看！&rdo;声音里隐隐透着几份期盼。就算是贵为皇后，她此刻也只是个心痛侄儿的姑姑。十一娘心中大定，笑着把谨哥儿给了黄姑姑。黄姑姑把谨哥儿抱到了皇后娘娘跟前。皇后娘娘却伸手抱过谨哥儿，仔细地打量起来。谨哥儿不怕生，歪着脑袋，张大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皇后娘娘。好像在奇怪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一般。皇后娘看看心都化了。&ldo;瞧这小家伙。&rdo;她笑着摸着谨哥儿的头顶，动作十分轻柔，&ldo;长得可真好&rdo;语气十分的真诚，看得出来，是极喜欢谨哥儿。大公主就伸长了脖子瞅着看。黄姑姑则不着痕迹地奉承着皇后娘娘：&ldo;可不是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眉眼全长开了，看上去和永平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就是和我们三皇子，也有几份相似。&rdo;皇后娘娘听着表情又柔和了几份，笑着点头：&ldo;姑舅老表骨rou亲，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自然像&rdo;说着，又摸了摸谨哥儿的头顶。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谨哥儿的大公主就拉了拉皇后娘娘的衣袖，小声喊着&ldo;母后，母后&rdo;，好像在央求皇后娘娘什么。十一娘看着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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