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
怎么想都记不起来了。
就像是记忆被擦去,斑斑驳驳,模模糊糊,缺失的永远缺失,就算勉强记得几分也难以串联起来。
鹤鸣看到眼前的男人忽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一丁点缅怀如同气泡般破碎在空气中,他的表情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只是茫然。
“我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吗?”鹤鸣眉一扬,就像是抓准了什么破绽般,眼睛深处都泛起了兴奋的波纹,“叫你想到了什么??”
他可一点都没自己小命捏在人家手心里的危机感,更没有任何欠揍的自觉,天不怕地不怕的浑然无惧叫他的小脸都像是在发光:“旧情人?哈哈哈,你这表情,就跟旧情人死了一样!”
倘若江源在这,估计当场就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焦距渐渐又凝聚在任非凡的眼神里——他看了这孩子一眼。
重回这世间,行走天地下的每一日,都在听着旁人诉说东武林诉说天义盟的一切,他无所谓喜欢听的,也无所谓不喜欢听的,只是通过旁人只字片语的信息勾勒出他想要知道的事物。
听人说大公子御下何等的严谨,听人说大公子掌控天义盟的气魄,听人说他做下的一桩桩事迹,听人说他治下的东武林有何等的安乐富足。
于是他想,那孩子所表现出来心性,并不似自己与阿珂,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大概正是像了江沧海——毕竟是以“父亲”的角色陪伴在他身边、将其带大的人,他习的是江沧海教他的武学,掌的是江沧海予他的权柄——其实说来,式微若是有江沧海那般的气魄与手腕,也未尝不可。
作为当世的最强者之一,江沧海身上确实有着太多叫人敬仰之处,一位难得的英雄人物。
可他没想到,另一个孩子会是这个模样。
明明是江沧海自己的血脉,却丝毫未像了他。
聪颖绝伦却并不正直专一,心思诡谲莫测又极度玩世不恭,那般洞悉人心的犀利与乐于玩弄人底线的喜好,无论哪一方面,比起像他的双亲,倒不妨说奇特得与魔帝有着几分相似。
世人对魔帝的印象都是疯狂,或许只有任非凡这般连灵魂都被其折磨焚烧的人,才能清晰捉摸出那病态的扭曲之下鲜为人知的一面。
他在暗室中切切憎恨了魔帝十九年。
最初的日子,自然是彻头彻底的愤怒,每一寸血肉都流淌着仇怨,连骨骼都要被磋磨得剧痛的恨意——不断咀嚼着曾与之有关的一切印象,不断分析剖白属于对方的一切,思对方所爱,想对方所恨,以此窥探对方的破绽,那复仇的欲-望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直到所有的愤怒在漫长的时间里,被一点点消磨掉尖锐的棱角为止。
等到生生造化神功吞噬了他血肉中一切能量反哺自身,以护住他的心脉与内脏,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时间流逝的感觉,不知是一日,还是一年,不知是一年,还是一万年,他在那种绝望之中一点点被磋磨而去的,包括美好的记忆。
是期盼着娇妻爱子的憧憬。
是那世间叫他留恋叫他期许的一切……
被囚禁的后几年,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近乎于龟息冬眠的境地中,浑浑噩噩,丧失一切的知觉。
身上还附着的东西都被逐渐剥夺走,先是情感,再是记忆,连痛恨与仇恨都渐渐淡褪,到最后也只剩下最鲜明最深沉最刻骨铭心的一切,仍萦回于他的心胸他的脑海,留有微薄的痕迹——即使在长久的死亡边缘也难以或忘。
所以他连看到江鹤鸣心中都有庆幸之喜。
可眼前这个孩子竟然有魔帝一般的心性!
那种像是猫玩耗子一般接近于原始本能的恶意,如此纯粹,你甚至不能去谴责这有多么可恨,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弱肉强食般的理所应当,该恨的是自己的弱小,该怨的是自己的无能。
任非凡静静注视这个小孩。
他迟钝的情感系统似乎涌现过片分的杀意,但又为大量迷迷惘惘的迟疑所盖过,最后连他自己的琢磨不出他将其带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只是个孩子。
是阿珂的孩子。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剧透从直播皇帝黑历史开始 带着超市回五零 历史一日游系统 迢迢仙途 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骑士征程 洪荒之火神纵横 大宋兵器谱 重生之贵女不贱+番外 神之子的网球成神路 给死对头种下情蛊后 白日梦之三国 重生古代之妖孽才子 从巫师世界开始 都是为了生活[机甲] 当作精领到BE剧本[快穿] 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 斗罗之黄金巨猿 清朝穿越之德妃 被气运支配的顶流兄妹[综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