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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抉择（第1页）

萧珩道：“不必，他既然想留在驮州，朕又怎能夺人所愿呢？”

这徐如意他留着还有大用，现在回京难免有朝臣弹劾他，届时左丞弃车保帅，徐如意难逃一死。

萧珩起身，将书信交还给犬山，跨步回到寝殿，墨色披风架在房间，在地毯上投射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犬山将东西好生藏进怀中，跟进寝殿。萧珩一边解开衣裳一边问：“陆冲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犬山接过萧珩解下的腰带，回答：“回陛下的话，咱们的人已经在遂州布下，三台春的确有一个许久未曾出场的伶人最近一直在唱，只是他吃住都在三台春，不曾出门，目前还没有找到时机下手。三台春人多眼杂，贸然动手只怕打草惊蛇。”

萧珩将衣袍褪下，扔到犬山的手中。陆冲一定会在遂州，他虽走南闯北惯了，但他们的人查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丝消息，不是客死异乡便是藏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朕记得，曾经让你将陆冲妻子的尸体搬了回来。”

犬山打了个寒颤，他记得那时候陆冲的妻子都下葬了，主子还下令叫他们吧她的尸体带回来。“就在庄子上放着呢。”

“他爱妻心切，思女心切，若是知道自己的妻女还没有死，他自然明白该怎么做。吩咐庄子上的，将陆冲妻子和陆薇的消息带到三台春，务必在年关前，将人带回王城。”

等十二月一过，陈春容的孩子便

已近六个月，他不能留十足十的时间，他要在对手准备不充分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萧珩声音淡漠，没有一丝起伏，犬山看着已经躺上床的男人，俯身。“是，奴才明白了。”

熙宁大将军府。

天色像被蒙上一层白霜，白得让人心口发慌。

练武场四周的草坪都结上了一夜凝结的霜冻，白晃晃地在地上连成一片，天气寒凉，唯有马蹄声阵阵，马上的男人穿着并不厚实的劲装，额头却出了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陈崇献手里拿着一把长弓，斜斜着将弓拉满，搭在弦上的箭矢被猛然松懈的弓弦送出，咻的一声射出，带着空气中的冷气，结结实实扎进草坪立着的草靶子里。

在一众白色里，唯有那草靶上的红心最亮眼，几乎所有靶心都被他的箭插满。陈崇献看着最后一支箭也射穿靶心，深深蹙起的眉头才松缓了些。

他擦了擦脸颊的汗，他的手背是凉的，手心却被磨得红通通的发热。

陈金生接过将军手里的弓，牵着马慢慢向练武场走，一句话也不敢说，自从前几日宫里传来铅粉一事的消息，他家将军便不痛快，连着几日早晨都在练武场这边射箭跑马。陈崇献坐在马上，望着远处白色的雾气，缓声道：“翠儿可有消息？”

陈金生有些犹豫，翠儿传得消息是第二天早上才到的，这说明她们不仅将事情办砸了，还引起了主家的怀疑。

将军吩咐

翠儿去掌刑司问一问霜儿，这件事的原委，似乎是不相信这件事的定论。“将军，恕属下多嘴，翠儿即便能到掌刑司去问话，可霜儿受的是极刑，能有一口气吊着都不错了，哪里还能奢望能有力气说话呢？将军叫翠儿去问清原委，是不相信霜儿下毒毒害贵妃，可依属下看，霜儿本就比常人阴狠，挑拨时被掌嘴，或许她怨恨娘娘未曾出手帮她，也是有可能的。”

陈崇献眯了眯眸子，方才跑马出了一身的汗，一静下来浑身的汗水被风吹干，黏腻地沾在皮肤上，很不好受。“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了也好。”

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珍珠粉，是只送了琼华宫吗？”

陈金生早问过翠儿，步子顿了顿。“珍珠粉是隋迩上贡，每季都贡，冬季收获颇丰。故此除了娘娘的琼华宫与两位长公主处，陛下还赐给了李乐一份。”

陈崇献摸了摸马儿的鬃毛，目光幽深。

他知道女人之间的嫉妒，就像赵疏影，那个曾经短暂地成为他的妻子的女人，不也是因为一面之缘便爱上萧珩，为他所迷。在翠儿的传出来的消息中，霜儿曾与李乐一起道崇德宫给萧珩送药，自那以后，她便展现出了对李乐的嫉恨。

那张脸，的确有让人过目不忘的魔力。

但他也知道，霜儿谋害贵妃的可能性不大，翠儿日日与她在一起，她又如何下手而翠儿无所知

情。宫中的论断是，霜儿谋害贵妃不成反要嫁祸李乐。

或许，这件事，本就是李乐所所为，李乐知道霜儿与翠儿是他派去的人，便利用她们想除掉自己的心思将计就计，设下圈套让她们往里钻，最后再来个贼喊捉贼，借陛下与贵妃的手将霜儿做掉。

她是女官又是亲近之人，自然有能力够得到那盒珍珠粉，要往其中混入铅粉不算难事。上次省亲，她又险些死在他的手上，她面上恭顺，或许心里早就嫉恨上了他，新仇旧怨加持，贵妃便也算不了什么。既能借此影响龙胎，又能除掉对于自己不利之人，一石二鸟。

看来，这个李乐有必要除掉了。

陈金生将马匹牵到练武场，将萧珩的长弓放到架子上，用油布擦过弓弦。“将军，霜儿那边，咱们还问吗？”

陈崇献翻身下马，亲昵地拍了拍马头。“不用了，转告翠儿，务必保住贵妃的皇嗣。”

陈崇献从他手中接过上满桐油的长弓，用手指勾住弦弹了弹。一个送进去的人而已，她死不死，跟他的关系不大。只是她们是她他亲自选进去照看贵妃腹中皇嗣的，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这种事，要是陈春容的这个孩子没了，左丞那边一定会趁机施压。

陈崇献皱着眉，想到左丞那个老不死的，最近又在搞什么幺蛾子。“鸿胪寺那边的消息传上去了？”

陈金生用衣摆擦了擦手指。“前几日已经

报过了，但陛下身体不好，一直没有批复。将军要再提一提？”

陈崇献冷笑一声，他提什么提，左丞这是眼见贵妃腹中的皇子月份越来越大，心底上火，才让远在古越的晏清长公主煽动古越君王求娶嫡公主，好逼得宫中人心惶惶，将目光尽数盯在陈春容的肚子上。

明日便是大朝，鸿胪寺的那些老家伙们没有得到批复，定然会再度提起，到时候便看萧珩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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