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岁母亲死去之后,十五年的光阴在眼前一瞬而过。
密谋、谋算、登基,龙袍加身。
那些本该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眼前的景象停留在承德殿,他躺在床上,似乎是又梦见了第一次装病拿奸细的时候。
“陛下,该用药了。”
是青女。
青女垂着头低眉顺眼地将药送上。
萧珩一把将她拂开,可青女藏在袖间的匕首登时滑落至掌心狠狠朝他刺过来,他偏头一躲,青女的身影消失不见。
整个承德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四周烛火摇曳,帷帐方才,他像是被困在这些帷帐之内,怎么也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忽然熟悉的一道身影立在床外,帘外的身影扎着一根辫子,身形纤细,不断地靠近他的床前。
“李乐...”他喃喃道。
萧珩从没有这样高兴过,立刻就要掀开帐子去看她。
可是那身影走到床前,眼神中却不带一丝温度。
“李乐。”萧珩唤她,语气中有些慌张。
帘外传来嗤笑一声,紧接着李乐向他福了福身子,他能看清她头上的白蘋簪仍旧散发出莹润的光泽,可说出的话却像和他从未相识。
“奴婢,告退。”
李乐说罢越
走越远,萧珩见人的身影逐渐远去,连忙伸手去抓,可这层帷帐却像是一层囚笼,他怎么也无法撩开,就像永乐宫他救不了楚瑶一样。
李乐的身影和所有人一样,也离他而去,无边的孤独和恐慌席卷上心头。
“李乐...”
模糊中,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近,萧珩一转头,一柄泛着寒芒的锋刃朝自己袭来。
哐当——
夜色如稠墨。
萧珩睁开双眼,满眼通红。
轰隆隆一声雷响,萧珩的剑架在一个人的脖颈上,刃泛寒芒。
李乐方才听他喃喃自语,俯身听他说话,听得什么母妃一类,便知道他在梦魇。
可直到听见她的名字,李乐内心那根弦被不断地拨动。
他每喊一声,她心底的那份不知名的情愫就多一分。
萧珩语气绝望,眉心深深蹙起,她见过她杀伐果断,见过他邪肆得意,从没见过他这样窝在床上,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小狗般,惹人心碎。
窗外雷声滚滚,床边的烛台似乎被蜡油堆积得深了,忽地灭了。
她替他点蜡,烛火重新燃起,正要回头替他擦汗,刚刚还躺着的人突然暴起,那把放在床榻上的剑飞快出鞘,转瞬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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