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下的石砖坚硬,抵得他膝头生疼。
跪着跪着,眼前一晕,画面一转。
承德殿的牌匾高悬在门口,楚瑶跪在他的是身边,卸了钗环,素着衣裳,额头上磕破了皮。
御前的大公公拿着拂尘实在是看不下去。“瑶妃娘娘,您再在这儿待着也是无用的,仔细把小殿下跪坏了。”
“公公,求您,求您跟陛下说请他看在珩儿的份儿上,救救楚国。”
隋迩兵力强盛,楚国积弊深重,眼见是要国破。
他对楚国没有丝毫影印象,他生长在广安的皇宫里,能接触达到的只有这个来自楚国的和亲公主和她带来的两个嬷嬷。
这是楚瑶第一次叫他珩儿,也是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
身边安静了片刻,那御前大公公叹息了一声。似乎是进去通传,可再次出来,只听见他叹惋的声线。“瑶妃娘娘,您还是回去吧。楚国已经...”
他没继续说下去。
但楚瑶知道是什么。
萧珩此时不明白,国破的概念,身边的女人安静了一会,随后脸上绽放出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楚瑶踉跄着站起身子,萧珩跟着起身,却因为跪的
太久重重跌落在地,可这次没等来楚瑶的责骂,也没有重重的巴掌。
之只见一双手把自己牵起来,抱进了怀里,一步一步走回了永乐宫。隐约间,温暖的怀抱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哼着曲儿,曲儿婉转轻柔,不像是广安的调调。萧珩就这样窝在她的怀里,路边的阳光晒得他舒服极了。
在温暖的阳光下,他闭上了眼。
但温暖的怀抱很快就逝去,楚瑶将他放在了一个地方,四周安静得不像话。
回宫路上的阳光照耀的温暖感觉被冷气逐渐驱散。
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他心间一跳。
不行,不行!
方才还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萧珩忽然在梦里清醒,他醒不来,浑身像是被上了枷锁,被缩在暗无天日的深潭之下。楚瑶将他放在这里,是要自杀,他拼命地挣扎,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见他的动静。
咔哒——
不知过了多久,萧珩终于等到了人打开这扇门。
然而迎接他的是楚瑶冰冰凉凉的身体,他一路踉跄,嬷嬷将他领到房间时,他只一眼便双膝发软,几乎是爬着进去的。只见地上用白布罩着个人,伸在外面的手臂布满伤痕,手腕本该鲜红的血已经凝结成暗紫色。
楚瑶死了。
这个无缘无故责打他的女人死了,可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他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她的尸体,可再也感受不到抱他回宫时的那份温暖,冰凉僵硬的躯体像是一块寒冰。
萧珩
感到一滴热泪从眼眶中流出,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楚瑶的身影逐渐远去。
一切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
他装疯,挨打。
他偷养天戍卫,偷习武艺。
他被人看不起,被下人随意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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