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洪做梦也想不到,三场比试下来,镇北营小将竟赢了三场。
第一场比试,马上搏杀一项,镇北营六人获胜,三人不敌中受降城,另有一对同时落地打平。
第二场比试,行进中骑射一项,镇北营七人获胜,二人以小比分惜败中受降城,另有一对点数相同打平。
第三场比试,摔跤互搏一项,镇北营瞌睡递上枕头,十人全部获胜,无一落败!
比试结果一出,镇北营欢声雷动。
李俊怕秦洪掉了面子,递了个台阶:“秦将军和众位哥哥远道而来,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我镇北营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胜之不武,胜之不武。”
秦洪瞥一眼李俊:“俊哥儿何必如此自谦?”
李俊正色道:“非是李俊自谦。我镇北营出战的骑射将士,多是契丹和室韦的胡人兵将,骑射本就是强项。而摔跤是我镇北营的必修教程,人人每日演练。是故,三项之中有两项为我镇北营特长,俊之所谓胜之不武,并非是客套话。”
别看秦洪话说了个漂亮,他顶着寒风大雪走了十几天才到了武川,本以为自己随行的都是精兵强将,有心在镇北营面前来一出闪亮登场。却不料接连三个项目,都大比分输给镇北营,说不丢脸,那纯粹是骗人。
好在朔方军人气量大,秦洪一听李俊的话就给气笑了:“怎的摔跤竟成了训练日常?”
李俊认真答道:“论战场搏命,唯徒手对面厮杀最是激烈,最是考验人的胆量、气魄和体力。故小子和弟兄们将摔跤作为教程,起名为近身格斗术,就是为了锻炼大伙的胆色,不惧和敌人对视搏命。”
秦洪一听,叹为观止。
在战场上作战,厮杀的方式太多了。射箭、长枪、盾牌、大刀这些靠兵刃搏杀的战法,往往练的是一个技法和力道,在战场上多随大队人马冲锋厮杀,容易受周遭氛围的影响。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但唯独敌我双方徒手搏杀,双方皆欲置对手于死地,拼的就是一个你死我活。在这种时候,往往是谁的眼神更凶狠,谁的手段更狠辣,谁的力道更威猛,就能将对手一击致命。
更有甚者,杀意上头的时候,靠徒手还不够,互相挖眼、用嘴咬喉咙、撕扯耳朵等手段,不胜枚举。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在生死存亡之际,谁更勇于直面对手,谁就更容易活到最后。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对李俊此番训练之法,秦洪不但深表认同,而且心里默默拿了主意,日后要上奏于都护府,在朔方全军推而广之。
正月初十当然还在过年当中,李俊把秦洪一行老兵迎入堡寨,让堡寨内的将士们挤一挤腾出些热炕,实在不行就去外围大营去支帐篷去。
这些老兵哥哥们,顶着寒风冒着大雪,经过数百里的辛苦奔波,不就是担心镇北营将士们的安危吗?
朔方军的风气,根本不用怎么张罗,雷子的刀牌队早已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土炕给老兵们让出来,自觉地跑到外围大营支帐篷去了。
中路军的小伙伴们也要给挪地方,秦洪两眼一瞪:“小家伙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胡闹,要苦还能苦了小辈不成?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脸往哪里放?”
最后好一番拉扯和推让,好歹把老兵们都给安排到了大炕上。
镇北营将士们又是一番开动,给老兵哥哥们煮上热乎的饺子,烫了好酒,给中受降城的老兵们接风洗尘。
李俊在正月初二的时候,按照北方民间带媳妇儿回娘家拜年的习俗,已把凤珍送回了遥辇部驻地。
毕竟,武川堡寨是个军营,李俊是想让凤珍感受一下过年的氛围,但自己也不能过于特殊,一切点到为止才好。
更何况,血气方刚的一个大后生,在军营里本就精力旺盛。身边再守着一个大美女,任是何等的正人君子,怕是也坚守不住。
凤珍其实对二人亲近毫不抗拒,打心底里认为是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李俊认为他和凤珍年龄尚小,说来也不过才十七岁的年纪,有些事情不宜操之过急。
李俊点了雷子、薛海涯等人作陪,与秦洪一行围坐一大桌,共同吃酒聊天。
大过年的,热乎乎的肉蛋饺子,本就让人幸福感爆棚。再等两碗酒水下肚,一桌子的新老朔方军们,早就把什么狗屁的军阶和职务抛到一边,一个个称兄道弟的,互相勾肩搭背地聊起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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