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郁阳泽试了许多年,试了无数次,但一直领悟不到其中的意境,百尺竿头,难进一步。
&esp;&esp;“……”他吐出一口郁结的气,下意识烦闷地甩剑,威势又极,群山颤动。
&esp;&esp;还是不对。
&esp;&esp;“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esp;&esp;身后忽然传来顾千秋的声音。
&esp;&esp;郁阳泽收剑、站好、低头:“师父。”
&esp;&esp;顾千秋踏着青砖小路拾级而上,月光像是为他穿上了一件锦绣轻衣。他未束冠,乌发随意搭在肩头,神情懒倦,负手而上。
&esp;&esp;郁阳泽喉头轻轻动了一下。
&esp;&esp;“我不是让你收敛全部意气。就你这个路边过条狗都得给他展示一下年纪,让你锋芒向内也不可能啊。”顾千秋走到他身侧,微微偏头,神色温和,“但你天生比常人稳重,意气有缺,若坚持走这条路,过了这个年纪,你便再难有所进益。”
&esp;&esp;郁阳泽垂着头:“我知道。”
&esp;&esp;顾千秋道:“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知道,几年前就开悟了。”
&esp;&esp;于是郁阳泽不说话了。
&esp;&esp;虽然话不好听,但顾千秋神色是揶揄而带着笑意的,轻轻摸了摸郁阳泽的头。
&esp;&esp;“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esp;&esp;“你一直悟的都是这些吧?”
&esp;&esp;郁阳泽抬头去看他。
&esp;&esp;现在月色都凝在他的侧脸上了,将皮肤照出一种无瑕暖玉的质感,偏偏那双眼睛里,带着比月色还盛三分的清辉光晕。
&esp;&esp;郁阳泽仓促地收回目光。
&esp;&esp;但顾千秋应该是没注意到,继续温声说道:“你年纪尚小,修不出苍凉意很正常,不用太忧心。”
&esp;&esp;郁阳泽心中有愧。
&esp;&esp;他站在这个位置,山下群龙俯首,山巅一袭白衣,若不能服众,又该如何不落他的面子?
&esp;&esp;顾千秋却并不知道他心思拐了十八个弯出去,缓步向上,孤身站在惊鸿山绝壁上。
&esp;&esp;那瞬间,他身上锋芒尽数褪去,身影得跟月色融为一体,痕迹浅淡,几乎给人一种要羽化登仙境的错觉。
&esp;&esp;郁阳泽心中一跳。
&esp;&esp;“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esp;&esp;顾千秋缓声念完,回头问。
&esp;&esp;“你以为我在想这个吧?”
&esp;&esp;郁阳泽心思被戳中了,小小年纪的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讷讷站在原地。
&esp;&esp;顾千秋一弯眼角,道:“不,我只是在想,明儿中午吃什么而已。”
&esp;&esp;郁阳泽:“……”
&esp;&esp;见他吃瘪,顾千秋大笑起来,兴致所至,忽轻喝一声:“逢春!”
&esp;&esp;唰——
&esp;&esp;暗夜流光顷刻毕至,雪白长剑锐利逼人。
&esp;&esp;顾千秋握住横悬剑柄,下一秒,直接纵身越出高耸绝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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