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郁阳泽下意识上前两步。
&esp;&esp;绝壁之下,顾千秋快速坠落,宛如一只雪白色的大鸟,但下一秒,就展开美丽的羽翼,扶摇而上。
&esp;&esp;他身如浮云,踏过广阔茂盛的山林,逢春剑刃上白芒耀眼,乘风舞秋霜,唤起天月明。
&esp;&esp;郁阳泽静默地看。
&esp;&esp;他知道,即便此间有仙人临世,也不会再出其左右了。
&esp;&esp;顾千秋一剑刺出,念道:
&esp;&esp;“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
&esp;&esp;平剑横扫。群山颤动,森林静默。
&esp;&esp;“曷不委心任去留?”
&esp;&esp;回身反抹。浮光蔼蔼,鸟静风止。
&esp;&esp;“胡为乎遑遑欲何之?”
&esp;&esp;郁阳泽陷入了一种很神奇的感觉里。
&esp;&esp;周边都变得有所隔膜,所有森林群山月色都远去,只有那白色的身影愈发清晰,几乎烙印在他眼底,继而镌刻在他脑中。
&esp;&esp;一隅天地中,郁阳泽几乎是下意识地接道——
&esp;&esp;“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
&esp;&esp;霎时间,经年累月的顽疴尽数瓦解,缓缓涓流满溢过他四肢百骸,通彻一瞬间,比登上良玉榜的那一刻还要令他欣喜若狂。
&esp;&esp;是啊,少年人为什么要为赋新词强说愁?
&esp;&esp;他只在众多论道君子中,起而行之,高声喝道:“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
&esp;&esp;天人所在琼楼玉宇、洞天福地,绝不是他选择拿剑的缘由——同悲一道,剑气啸长歌,侠骨铸神魂。神剑冲霄去,为谁平不平。
&esp;&esp;“我不成仙。”郁阳泽笑着说,“师父!我不成仙!我要在世间行走一千年,我要让同悲道高悬在每一个作恶之人的头顶,我要天下霜刃不染尘,要众生不平皆死尽!”
&esp;&esp;悬崖绝壁上,顾千秋已然笑傲收剑,一边下山,一边笑着说:“别太兴奋了!打坏了我的白玉京,你得亲手给我砌回来!”
&esp;&esp;那一夜,郁阳泽以为自己可以只修此道。
&esp;&esp;修上一千年。
&esp;&esp;直到——
&esp;&esp;“师父——!”
&esp;&esp;惊虹山巅。长剑坠地,白衣染尘。
&esp;&esp;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郁阳泽看着顾千秋的眼睛,终于颓然地出了一口气。
&esp;&esp;“喜欢。”郁阳泽略带着些悲伤道,“师父教的所有东西,我都喜欢。”
&esp;&esp;顾千秋一挑眉毛。
&esp;&esp;郁阳泽低着头,沙哑道:“但是我不能修练归去来兮了。”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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