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尾随他,好奇地看他编出一个粗糙简陋的花环来,干瘪的的藤蔓上缀着几朵大红色不知名的花朵,滑稽又俗气。
陈柏有些气馁地往他头顶一放,底气不足地说:“好啦,你看,帽子给你啦。”
他说罢竟觉得有些紧张,不知老头还要如何难缠,却看见老头欢喜地捧着那顶花环,手舞足蹈拍起掌来。
他说:“好,好,是蓉蓉做的……也不是,蓉蓉做的,没有花,有一颗星星,我戴着它跟着部队走,我心里就踏实,后来帽子丢了,丢了就没了,女娃娃说蓉蓉再不能给我做帽子了,我不相信,你看这不是有嘛,多好看啊,多好看啊……”
陈柏也同他一般高兴,听着听着,又觉得眼底有些酸意。
半晌老头累了,就扶着头顶歪掉的花环坐在地上扯着陈柏聊天,他得寸进尺,这时不像个虚弱病人了,好像有满腹说不完的话。
他叨叨不休然语无伦次,陈柏端着下巴细细听着,说:“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吧。”
“啥故事啊。”
“童话故事。”
“我才不听童话呢,那是小孩子听的,我给我以前娃娃讲过咧,你糊弄我。”
“哇,你娃娃名字你都记不起来,倒晓得童话是什么了。听嘛听嘛,我对象以前追我的时候就老同我念这个,可有意思了,就是说在一个遥远的星球上啊……”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到了天色半沉,这个病态孱弱的老头好像永远都不知倦,而陈柏像遇见了一个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华灯初上时,赶来的护士终于在草坪上把偷溜出来的老头逮了正着。
她远远大声喊道:“啊呀,古先生,你今天还没有吃药,竟然还在这里吹了那么久的风!”
陈柏有些心虚地站起身,看见老头雀跃的表情戛然而止,像突然中断卡壳的老式留声机,僵在原处没了任何声响。
护士身后还有尾随而来的周原,陈柏抬起头,向爱人高兴地挥手。
古先生最后还是跟护士走了,他这次没有反抗,很疲累的样子,他甚至忘了跟陈柏告别,只是拽着手里已经散架的花环没有松手。
陈柏目送他离开,模样有些难过。
周原走过来牵住他的手:“看起来小柏交了个不错的朋友。”
陈柏侧过头看他:“他得的是什么病呢?”
周原看着古先生离开的背影:“阿尔茨海默病,就是俗称的老人痴呆症。症状你看到了,可能住院吃药不是唯一的途径,但是药物是延续他接下来生命的必经之道。”
陈柏不说话,低头踮着脚在地上画圈,片刻说:“我们以后常看看他吧。”
周原答应下来,去揉他的头,被陈柏反抓了一把剪在身后,周原佯怒,轻易把他扯到身前来,陈柏拍开他,又瞎闹了一会儿。
小半天后趁四下无人,周医生把小孩从身后悄悄箍在怀里,下巴垫着他肩窝。
他同他咬耳朵:“我们回家吧。”
但陈柏跳出他怀抱来,周原愣了一下,见小孩在身前朝他伸出手,佯装不耐说:“快,愣着干嘛,我牵着你走。”
周医生自然从善如流。
但最后还是没有手牵手走回家,陈柏一路上有些心事的样子,周原半途折道,提议去吃个西餐。
一顿晚餐下来,小孩兴致好像也并不那么高,周原正觉得有些苦恼,低头时突然被陈柏揽着肩膀勾过了下巴来。
“周医生,”陈柏手摸了又摸,这流氓耍得坦坦荡荡,周原挑起眉,又听他说,“我们来演习一下阿尔茨默海病吧。”
周原并不赞同:“这又非什么好事情。”
“就是因为是不好的事情,才要演习防患于未然啊。”陈柏理不直气也壮。
周原眉头微微皱起,陈柏握过他的手在手背上偷偷亲了一口,仰起头在他耳边小声说:“快依了我依了我,依了我回家亲你一大口。”
周原不动声色:“反正睡前都是有晚安吻的,我不能老这么惯着你。”
“你现在可学得太坏了。”没有得偿所愿的陈柏忿忿,气了一会儿,还是咬牙哼哼说,“亲亲亲,回家亲哪儿都行。”
“好啊。”周医生微笑,迅速融入角色,举头四处张望,“这是在哪里啊,啊,我叫什么名字,我的家在哪儿,哎呀,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陈柏满意地打量配合的爱人,他思索自己的台词:“你叫周原,我叫陈柏,我们是对象,是夫妻关系,简单点说,我是你丈夫。”
周原微微垂下的眉目泄露着对这句台词的不满。
陈柏乐不可支,冲他伸出手:“记不起也不要慌张,跟着我走就对了,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好周原,我叫陈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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