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渔果然脸色发青,怒目相向,心里终还是暗自百感交集。平日里温言软语的朋友,如今却陷入这般尴尬对立的局面,造化弄人,生自不同阶级立场,即使多少时刻为对方绝代风华所折服,遥想当年仰恩中枪,倒进自己怀里,心中瞬间抽起的恐慌,犹在昨日……如今面对面,依旧只能是敌人和对立。&ldo;那我们走着瞧吧!&rdo;整理开始紊乱的思绪,子渔转身刚要离开,却听见仰恩厉声喝住了他:&ldo;站住!&rdo;见他停步,才放缓了语气,&ldo;你别难为玉书。&rdo;这人已经自身难保,却还挂着他朋友,子渔故意刁难:&ldo;我若偏要难为呢?&rdo;不料仰恩全然不顾他的挑衅,独自继续:&ldo;他是真心喜欢你,你若还有一点良知,放他一条生路。对你,对他,都好。&rdo;子渔摇头,&ldo;他是我这辈子看上的人,愿不愿意,都得留在我身边。&rdo;&ldo;玉书知道你是日本人,是不可能与你苟同,强留的话,你会逼死他。&rdo;&ldo;他活着我要他的人,死了我要他的尸,肖仰恩,我的话够明白了么?&rdo;子渔说罢,转身离开,这次背影极其坚定,再没有犹豫和停留。仰恩只为他最后的话感到心寒,身上激抖不停,竟似突然发了高烧,四肢抽搐酸痛,整个人沿着栏杆缓缓滑下来,抖成一团。当晚,狱卒却送来了床新的棉被,和没有霉味的枕头,连晚饭也不再是发馊的饭菜,简单的白粥小菜,和一个难得干净模样的馒头。仰恩身上病得已经不能支撑,颤抖地拿起馒头,送到嘴边,无论如何,他得好好活着,不能无缘无故病死,而合了那些人的意。夜间依旧是睡不着,裹着被,依靠着门上的栏杆,天上弯弯的月,衬着三两颗不甚明亮的星星,丁崇学,此刻你在,想我么?驼背人从远远的走廊里朝着这个方向慢慢走过来,这人仰恩已经观察了几天,他可能是整个监狱里唯一一个中国人,哑巴,缺了舌头。旁边的牢房里关的人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虽然看不见,却整天听他在窗口啰唆,仿佛在跟仰恩聊天一样。他说,这驼背是负责挖坑的,他每次回来会比划挖的坑有多大,就能猜到下个上刑场的人是谁。那晚,驼背经过仰恩牢房的时候,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ldo;难道这么快?审也不审,就要把我给解决了?&rdo;仰恩心里想,许是四爷和丁崇学压得紧了,日本人要灭口吧?比自己盘算的来得早,眼睛朝外看着,那一晚,月也不亮,星也不稠,天地间一片暗淡夜色,就这么了结?三年没看他一眼,不知老了没有,也许皱纹多了,长了白头发……也好,成了鬼魂,飞他身边看个究竟,然后纠缠他个几生几世,也不再分离了。虹口区日本侨民聚居地,&ldo;鸿华公寓&rdo;是海军特训队的军官住所。五楼走廊尽头的一间,与其他的居所并无不同,金属的安全门里,诺大的客厅,空荡荡的,空气里回荡着一股冷。&ldo;你说什么?&rdo;夏玉书倚窗而站,侧脸掩在一片黯淡光线里,迷蒙蒙看不真切,他扬眉问站在身后的子渔。&ldo;军部的压力太大,肖仰恩被捕的事情不能公开,已于昨晚将他秘密处决了。&rdo;玉书的背僵直着,抓着窗沿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形,说话的语调不能抑制地抖起来,象是胸腔里翻腾着寒霜之气,脸也给严寒逼得无情,一点血色都没剩下:&ldo;你说,仰恩死了?你就眼看着他给人杀害了?&rdo;&ldo;他是必须要消灭的敌人,&rdo;子渔说,目光没离开玉书惨白的一张脸,稍微缓和一下,&ldo;尸体已焚毁,只剩一把灰,收尸也有困难。&rdo;玉书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这种说话的语气,他习惯了这人跟他偶尔插科打诨,偶尔故作呆头呆脑的模样,如今他豁然变成冷冰冰的一副脸孔,连好朋友的生死都能这么淡然出口的铁石心肠的,还是那个自己认识还交付了终身的人么?一股悲愤之气油然而生:&ldo;收尸?我现在只想收你的尸!&rdo;玉书忽然破口大骂,&ldo;仰恩对你那么好啊!你就能忍心见死不救?哦,不对,我忘了,是你亲手把他送进牢里,让他吃苦,坐视他给人下毒手,你他妈的良心给狗吃了么?你这里装的是什么?&rdo;玉书的手指狠狠戳着子渔的胸口,&ldo;是糟糠,是大粪么?你现在把我关在这里算演的是哪一出?啊?你他妈的把我当成什么啊?你要是爷们儿,就把我放了!我就不信你们敢动仰恩,他就是死了,我也要见到尸首才死心!你不肯帮,我自己去找,自己去救!你他妈的给我让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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