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临转头望过来,夜里的一双眸子显得亮堂得过分。他似乎艰难地笑了笑,但身上的伤很快又疼得他笑不出来了。兴许是因为昏迷了多日,他这时嗓子还是哑的,很快便咳起来:“开窗。”
陈敬乖乖开了窗,投进来的月光叫屋里亮堂了些许,他再转头去看,竟发觉祝临亮堂的不是眸子,而是眸中的泪光。
这位从上京大老远赶过来的小士卒一时有些哑然。
“陈敬,”祝临却也不问他是什么时候到的西漠,为什么会到西漠,而是皱了皱眉,沙哑的声音叫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单薄,“我还以为我真的醒不过来了。”
陈敬鼻子就是一酸——他也是,他也差点以为祝临醒不过来了。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死,”祝临抬手遮住了眼睛,兴许是觉得一个大将军在下属面前流泪太丢人,反倒低笑了声,笑声却像是带了哭腔,“我不能死。西漠军不能再失去一个将军了,玄门关不能失守……我们不能放胡人进中原。”
“将军。”不知怎的,陈敬忽然就心里堵堵的。
“我不能死,”祝临喉结狠狠滚动了下,像是咽了口涌上来的血一样,“我死了就是千古罪人。我不能死,上京还有我的家人,还有阿斐。我死了军队怎么撑下去,楚国怎么撑下去,祝家怎么撑下去,阿斐怎么撑下去啊。”
到底是忍不住落下泪来了。
陈敬不知所措地看着咳嗽起来的祝临,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直直往他脚边上跪下来。
“我害怕,我没有把握,”祝临却没理会他的反应,只是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狠狠咬牙,“可是我怎么能怕,我是将军,我怎么能怕。”
陈敬不知怎的,竟也随之凭空生出一股子悲意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里了,果然完结有望。开心。
☆、旧事
定安二十年正月初一,老皇帝病死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齐王还没来得及装出一点悲伤的反应,平陵王的军队毫无征兆地到了上京,原本归顺齐王的起义军顷刻之间反水,为平陵王打开了城门。
大好的日子,上京却在落雪,萧岘将薛斐从牢里接了出来,礼数周到地唤了句“薛大人,别来无恙”。
薛斐也不是未曾怀疑过他,只是如今这样的局势,实在是叫他不知该说什么好:“王爷还真是聪明,如今用着拥兵勤王诛杀国贼的名头进京,有了齐王做垫背的,半分罪名都不用背。”
听他这般说,萧岘也不恼,只是淡笑着唤了宫人给他添上些热茶:“这也只能骗骗那些毫不知情的人罢了,总是骗不过薛大人这样的聪明人。我猜如今薛大人也该明白了,沈家那小公子,还有钟明同都是为我办事。”
“薛某可算不得聪明。其他几位殿下死的蹊跷,如今在世的正统,也就只剩三殿下你和九殿下了,不知五殿下的死,是不是也跟王爷有关?”薛斐冷眼看周围几个监视着殿内动态的侍卫,也不吃萧岘这一套。
“怎会与我有关,不过是皇叔好算计,若是我不出手,想来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萧岘却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微微笑着。
这还有什么想不明白?薛斐微微皱了眉。这些时候变故生发的太快,如今萧岘进京,才让他觉得思路陡然之间清晰了不少。从赵墉到五皇子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有人在刻意推动一般,原本他以为背后的人是齐王或是废太子,未曾想平陵王。
甚至赵家倒台,齐王忽然起兵,都快的有些离谱了。
“王爷今日见我,总不会是为了与我闲话这些?”只是薛斐到底是太清楚这些上位者的心思,况且自己如今的处境也算不得安全,便不欲同他浪费时候,开门见山地将话题挑明了。
“许久不见了,闲话些家常又有什么,”萧岘却比他想的要沉得住气得多,低眸便是笑,“不过薛大人既然想同我谈,那我便也不绕弯子。我听闻父皇病中曾召见薛大人密谈,此事是真是假?”
“王爷这倒是从何处听说?”薛斐笑了,一双眸子微弯,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萧岘轻轻笑了声,意味不明地抬眸盯住他一双眼睛:“我只想知道是真是假,薛大人便这般打太极吗?”
薛斐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便感觉颈上一凉——一直旁观的侍卫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退下。我不过同薛大人随便聊聊,何至于此,”萧岘抬手,也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地斥退了那拿刀的侍卫,只是很快他便低笑着挑眉,“薛大人如今可以说了?”
薛斐心下微微一沉,也明白自己如今受制于人,思索片刻,方移开视线:“是又如何?先帝说了些什么,同王爷又有什么影响吗?”总归老皇帝已经死了,如今皇城都在平陵王的掌控之下,生杀予夺都是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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