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头软的不像话。
☆、师爷(待修)
这会还没正式入夜,天色将昏未昏,山外有月,却在朦胧中。
秦越本只是想去看看那两位钦差睡下没,是否安分,未曾想走到一半便被出来晃悠的祝临撞了个正着。
这位家世傲人的祝家公子提着两坛子酒,见到他的第一刻便径直上前来,也不给他打官腔的机会:“这不是秦师爷吗,一起来喝两杯?”
秦越明白两人立场不同,心里也不免生出些警惕来,却不妨碍他堆出个笑:“不必了,祝大人好雅兴。”
“为何不必,”可祝临却并没有要马上放过他的意思,反倒是不依不饶地拦住他,假笑道,“这个时辰还能有什么公务要办,秦师爷竟也不得闲?还是说……秦师爷看不起在下?”
秦越这便明白对方怕是来者不善了,但碍于来人钦差的身份也不好直接得罪,只得赔着笑:“自然不是,只……”
“那不就结了,一起喝两杯也要不了多久的功夫。”这半句否认刚脱口,祝临便不由分说扯着秦越进了凉亭,利落将两坛子酒搁在了桌上。
秦越犹豫了一刻,见对方爽快坐定便抬眸望着自己,仍是毫无放过自己的意思,只好心里打着突坐下。
祝临这才弯眸笑了,拍开坛封,径直将一坛子酒推到对方面前:“上京不怎么兴桃花酒,今儿到了豫州我才有机会尝一尝。”
“这酒不怎么烈,但后劲儿还是挺足的,”秦越笑笑,但态度仍是小心,即便抱着一大坛仍是小口喝,“祝大人为何一个人出来,薛大人……歇下了?”
“没有,他看书呢,我也不好扰他。”祝临微微挑眉,将一切的试探和将要拿出手的谋划按捺住,只作寻常聊天似的。
秦越自然乐得他不扯豫州的事,却仍不肯放松警惕,只将话题继续往对方身上引:“两位大人关系似乎不错。”
“那是自然,”祝临别有深意地笑了一声,倒是让秦越有些不解其意,“我与他自幼相识,感情一直都不错。”
秦越倒是被他引得有些好奇,不由追问:“可在下听闻祝将军十五便从军戍边,二十才回京。”
祝临轻笑,又喝了口酒:“我幼时生母早亡,父亲心思都在朝堂上,因而去了南疆以后与家中人联系并不密切。唯一有盼头的,也只有他一人的书信。”
秦越低头笑笑,觑着他神色:“薛大人为人端方,看着倒像个易相与的。”
祝临不咸不淡看他一眼,又笑:“他也只是看着易相与了,而且是这些年才开始如此的。旧时这人不知道多难接近呢,整日冷冰冰的,比你们温大人还冷。”
秦越听对方提到了温平升,便不自觉想要替他辩解几句:“并非如此,同风骨子里不是冷淡的人。”
“是吗?”虽是问句,祝临却并无询问的意思,反倒微微摇了摇头,“可我看着,他虽礼数周到,场面应付的得心应手,却并无多少真心。”
“这……”秦越忍不住皱了皱眉,索性闭眼闷了一口酒,心下难免有些不痛快,稍稍扬了些声调,“同风自己何曾愿意如此,不过是为官场形势所迫。”
“这倒也是,”祝临见了他动作,笑笑过后便不再反驳,“官场里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人。君子端方,八面玲珑不过都是维持给别人看的假象罢了。但凡有别的法子在朝廷立住脚,谁愿意去巴结奉承其他人。”
“是啊,”秦越许是方才一口喝得急了,此时有些气闷,却仍不忘叹息,“你说薛大人早时不好相与,现今他也未必愿意做出好相与的模样。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
祝临轻轻笑了声,忽又生出点真心的赞同来:“阿斐早前也不容易,偌大一个薛家靠他个无甚根基的小孩撑起,但无法,形势迫人。”
“祝大人,”秦越忽地抬头,“其实你们这些生在上京的公子,尤是生在官宦世家的公子,比我们这些寒门出身的优越上太多了。”
祝临还没来得及接话,这人便自个儿又絮叨开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春风得意马蹄疾,哪有那么好的事。寒门子弟多少陷在昔日龌龊里,无论如何都等不到看尽长安花的那天。”
祝临隐隐觉出些不对来,不由轻声试探一般地唤:“秦师爷?”
“祝大人,”秦越又望向了祝临,却渐渐露出点不忿的神情来,“同风多冤枉。”
祝临不解其意地皱了眉,干脆闭嘴等他下文。
“那萧崎仗着自己是皇子,仅仅是吩咐几句话,”秦越狠狠道,“就断了他一家的生路。要知道同风当年孤注一掷,家中已然再无余财……他爹娘走的早,只剩两个弟弟还要靠他拉扯着。那两个小子,就是那一年给活活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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