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暮色如墨般浓稠,虾球大人的官邸内灯火通明。庭院四角燃着檀香,袅袅青烟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一众身着官服的大臣们围坐在大厅之中,桌案上摆放着刚刚送达的三份外邦报纸,油墨香气犹新。
"启禀虾球大人,这是刚从海外快船上收来的近报。"内侍轻声禀报。虾球捋着花白的长须,仔细端详着这些纸张。
在他周围,朝中重臣们各自翻阅,时而低声议论,时而凝神沉思。
兵部尚书李明远首先翻开了1844年九月的报纸,指着安哈尔特的动员画面道:"看这阵仗,倒是颇有气象。此外这里还登载了比利时与外交关系的消息。"
他顿了顿,又道:"最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科学家们接连有新发明,想必西洋的工艺又精进了。"
户部侍郎张守中接过报纸,看到了价格上涨的消息,不禁皱眉:"三十六个月来物价连连攀升,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继续往下读:"美利坚合众国扩张,无关失权...看来海外也是暗流涌动啊。"
吏部尚书周延之取过1845年三月的报纸,神色凝重:"比利时竟在全国各地游行示威,朝鲜与柔佛开战,这是要变天的节奏啊。"
他指着报纸上刊载的罗马街头景象说:"你们看,连罗马都动荡不安。葡萄牙的外交关系也起了波澜,这世道......"
"诸位再看这1846年一月的报纸。"虾球忽然开口,"岂止是动荡,你看这联合王国发动战争的消息,还有旁遮普与阿富汗开战。
倒是这些科学家们,不管天下如何,都还在孜孜不倦地研究。"
太医院院使郭泰民从医者角度分析:"三年来,各国都在变革,或是科技,或是政治。变革带来的阵痛在所难免,但若能借鉴其长处......"
众臣议论纷纷,有说当以变革为要,有言应该守成为上,更有人提出应该审时度势,取长补短。争论之际,虾球抬手制止:"诸位且将这些消息好生琢磨,明日早朝再议。"
散朝后,大臣们带着这些报纸回到各自衙门,彻夜研读。次日清晨,各种政令如雪片般飞向四面八方。
有的官员下令鼓励工艺创新,增设工坊;有的加强了思想管控,严查滋事者;有的则专注军备,生怕落于人后。
一时间,社会上反应不一。工商之家欢欣鼓舞,新政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一位机械工坊的东家在酒楼中高声赞道:"如今总算开了明路,我们也能学学西洋的新技艺了。"
可在他身旁,一个老军械匠却愁眉苦脸:"这些洋人的玩意,就真比我们祖传的好?"
青楼里歌舞依旧,说书人们已经将这些海外奇闻编成了新段子。茶馆里的文人墨客或慷慨激昂,或忧心忡忡,各执一词。
而在偏僻的巷陌中,几个青年正秘密传阅着从报纸上抄录的西方新知。
城郊的农田里,农夫们对这一切懵然不知。他们只道最近衙门里忙了起来,常有官差带着新章程出入。有老农感叹:"这世道,只怕是要变了。"
官府开始了严厉整顿。私下传抄外邦报纸者被捕入狱,街谈巷议者或被带走或受责打。告密之风盛行,甚至出现了至亲反目的惨剧。
但暗地里,那些新知识、新思想依然在传播,如涓涓细流,永不停歇。
数月后的一个夜晚,虾球又独自在灯下翻阅这三期报纸。他想起大燕开国以来的种种变迁,想起那些此起彼伏的改革声浪,一时感慨万千。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这些消息背后,映照的是怎样的人心?"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最后看了一眼桌上的报纸,吹熄了灯火。月光透窗而入,照在那些写满变革的纸页上,也照在这个古老帝国正在经历的阵痛与蜕变之上。
第二天早朝,朝中又传出一系列新政。官场的争斗还在继续,民间的波澜还在起伏。
每个人都在这场大变局中寻找自己的位置,或顺应,或对抗,或冷眼旁观。
而那些报纸依然月月运抵,带来更多的变革消息,静静见证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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