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霍州沈氏家大业大,家主沈石安有驾风逐浪之气,如今一瞧却是有失偏颇,对请上门来的客人竟以牲畜相称。”
那沈石安并不着恼,两只小巧的肉手垫在下巴下面,歪着头看向面前的男子。
“如今是你有求于我,便是嘴上讨得些便宜,结果又有什么分别?”
男子不答,调转话头。
“家主可知,曾有织锦,名为天绶?”
“不过传说中的东西,即便曾经有过,又能怎样?”
夙未没有立刻接话,他从袖中随意取出了那样东西,轻轻托在手上。
陈旧的素色带子盘踞在男子掌心,仿佛一条冬眠初醒、随时就要吐出信子来的毒蛇。
“如若这次我前来,便是要同家主谈谈这天绶的价钱,家主以为如何?”
那沈石安的神情终于变了。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一条带子而已,值不了一块铜板。”
男子将那带子绕在指尖,似乎是在细细端详。
“或许值钱的不是这带子本身,而是织带子的人留下的信息。”
沈石安神色更冷。
“那也要能读懂其中信息,才算得上有价值。”
“带子在我手中,我若想去探究便花些时间,不想探究便拿来捆柴烧了也不是不可。”
“你......”沈石安猛地从那石椅上站了起来,但恼怒只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比先前更甚几倍的冷硬,“凡事都有代价。要想得到些东西,便要付出些什么。不知为了这织锦中的预言,公子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
“所谓预言,有几分真、几分假?我怎知家主所言,值得我付出怎样的代价?”
沈石安无声地笑了。
她随意招了招手,那些兔子便三三两两向她聚拢过去。她随意拎起一只放在膝上,轻轻抚弄那兔子的毛皮。
“息慎一族买卖皮毛货品的时候,喜欢先带客人看货。看货时用油布遮住整张皮毛,只留巴掌大小的洞供客人品鉴。如若喜欢,则重金买下,如若不喜,也不会知晓整张皮毛的样貌、生出些什么别的心思,对买家卖家来说都算公平。公子如若不嫌,可花上一盏茶的功夫,听我讲一个故事。”
夙未不语,那沈石安便兀自开口讲了起来。
“远古时候,神明祭祀和巫术占卜在赤州都十分盛行。其中有一种较为罕见特殊的卜问手法,是君王在逢极险极难之事或国运颠仆之时才会用到的手段。他们会举国之力搜寻两名最有声望的卜筮贞人前来,请他们分坐在两个房间中,同时占卜一件事情。如若卜辞大致相同,便合案而录,如若大有出入,便要将这件事的卦象预言各自记录下来、分别保存。此法叫做异史同贞。”
“相传一百年前,涅泫王朝风雨飘摇、即将覆灭之时,曾秘密请瞿家人出山,于山水穷尽之地开坛,举行过最后一次异史同贞。当时应召前去的分别有两个家族,他们都以梦境作为预言之本,一族经纬为画、织就谶书、非其族中人不能解读,一族烧骨成文、封于器中、非机缘到时不得开启。随后,这两份预言便被当时的天家小心保管起来,避于世人视线之外。”
“然而自那次预言之后不久,两个卜官出身的家族先后都遭遇了不测。夙氏兵变,维系已久的某种平衡被打破,祭祀巫术与供奉神明的传统随着涅泫古国的覆灭而陨落。烧骨的家族被神明力量蒙蔽了双眼,成为了祭坛上轮回不变的牺牲品,渐渐人丁凋敝、度日艰难。织锦的家族则因为改朝换代遭受牵连,有人密报涅泫的亡国公主曾将遗孤寄托给其族人,导致其全族上下一夜覆灭......”
肖南回的心随着对方最后的讲述而狂跳起来,她想起在来霍州的途中,夙未曾向她讲起的那场关于前朝遗患的旧案,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追问道。
“你是说裘非羽当初逃往北地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
沈石安手一松,膝盖上的兔子便蹦远了。
“姑娘,油布上的洞就那么大,手若想伸到其他地方,还是等着钱货两清再说吧。”
肖南回被噎住,她望着那半大女童,突然有些汗毛倒立。或许眼前这个人绝非外表看起来的这般年幼。
代价,她说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而就在此刻,那沈石安的目光已然落在夙未手腕之间。
“听闻高僧舍利可解百毒,是味不可多得的药引。不知公子可愿意割爱,将手上这串佛珠让与我?”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兼职爱豆指北 我被画成了酒厂BOSS 霜花店生子同人之霜花夜吟+番外 八零之捡漏前任小叔 家养麒麟指南/我是你的小天使 兽世在逃小娇娇 不卷了,回家种田 宁院长的小夫郎 剎那芳华+番外 我的王妃是男人+番外 锁情牵+番外 望星辰之草原逐情+番外 爹爹们的幸福生活 望星辰之草原情殇篇+番外 从选美冠军开始 我为长生仙 断情结/青丝缭绕+番外 无敌副村长 顶不住了!前夫天天把我摁墙上亲 签收顶流:季总,夫人又上热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