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朗替周嘉行着急。……在怀朗看来,自家郞主不解风情,完全不懂该怎么哄小娘子。以前郞主把九宁当妹妹,送药送钱送地送船送珠宝,这一招勉强合格,九宁很受用,那时候怀朗觉得郞主只是不善于表达,其他方面都很温柔体贴……直到周嘉行不动声色地围困江州,面不改色地把九宁骗到长安,怀朗才真正看清周嘉行的打算——不管他一开始只是想要一个陪在自己身边、完全依赖自己的乖巧妹妹,还是后来想要更多,他都必须是唯一。他要九宁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尤其是不能再和周家有任何联系。这样偏执的独占欲,别说九宁害怕,怀朗身为一个大男人,也挺怵的。他没想到平日里对任何事情都不大在意的周嘉行在这种事情上会这么蛮不讲理,这么偏激……亏得九宁心大,在弄清楚周嘉行的心思后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他相处。更让怀朗惊讶的是,想把九宁牢牢禁锢在身边、并且也确实这么做了的周嘉行那晚居然一改之前的强势态度,也心平气和地答应放她走。怀朗当时以为两人肯定会彻底决裂,已经做好在事情没法收场的时候及时跳出来阻止周嘉行发疯的准备,没想到派不上用场不说,还被九宁支开了。他们用不着别人解劝,寥寥几语后,一个往西,一个往东,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行去。自那以后,怀朗跟在九宁身边,跟随她入蜀,看她一步步盘活整盘棋,欣赏惊诧之余,越来越替周嘉行悬心。他也看出来了,九宁对情爱之事非常迟钝,准确点来说,她可能根本没想过情爱的事。杨四郎为她柔肠寸断,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天无意间偶遇杨四郎,她还笑着恭喜他。杨四郎强颜欢笑,转过身后一直拿袖子擦眼泪。旁人看着有些不忍,九宁却笑呵呵站在廊前看侍女摘石榴,完全没注意到杨四郎的失落。怀朗怀疑,如果哪天九宁发现一桩婚姻对自己有利,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嫁人。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所以怀朗替周嘉行着急啊!一分别就是近一年,中间隔着千里之遥,又是在那种情况下分别的……等重逢的时候,九宁还记得郞主吗?她会不会突然喜欢上哪个出身好门第好性情好才学好嘴巴还甜总之就是比周嘉行会哄人的俊俏郎君?作为公主,她身边不缺这样的郎君!……得知九宁身边不断有爱慕者出现,周嘉行的反应比怀朗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他脸上依旧是那副表情,望着摊开的羊皮纸地图,目光落在蜀地那一块上。“你跟随她的日子最久……”他唇角轻轻扬起,问,“和我分开之后,她高兴吗?”怀朗顿住了。回答高兴……那不就是说明九宁一点都不想念郞主?但回答不高兴也不行,因为九宁这段时间过得很充实,每天忙忙碌碌的,过得确实比之前在营地的时候要放松得多。没等他想好怎么回话,周嘉行轻声道:“她高兴。”他可以从九宁的信里看出来。那段时间他把她逼得太紧了,她喘不过气。虽然只有这样步步紧逼才能强迫她正视他,虽然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是……就像他本可以利用周都督祖孙逼迫她说出她接近自己的秘密、但却没有这样做一样,出征前夜,他还是放她走了。他曾说过,不在乎也不想计较九宁的秘密,只要求她留在他身边,不要再骗他。这句话其实是骗人的。因为后来他发现,他掌握所有主动权,却轻而易举为她动摇。只要她高兴,她可以继续骗他。九宁也看出这一点了。所以她明明早就联系上雪庭,早就可以偷偷离开,却偏要留下继续和他僵持,等他快要爆发时,用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化解他的所有怒火。她的离开,既是惩罚,也是原谅。是新的开始。再见到他的时候,九宁会以最真实的面貌、最诚恳的态度面对他。周嘉行懂了。于是他放她走了。“只要她高兴就好。”周嘉行恍惚了一会儿,微曲的手指轻叩羊皮纸,温和道。怀朗看着周嘉行,突然觉得一阵牙酸。好吧,不管九宁在外面做什么,郞主不会生气。怀朗想了想,皱眉问:“郞主,九娘自然是向着您的,不过假如各地豪强逼迫九娘许婚怎么办?”和其他豪强比较,尤其是和靠家族世代积累起家的豪强相比,周嘉行没有太大的优势。周嘉行一笑,手指划过羊皮纸,眸子里透出一股志在必得的锐气。“她只能选我。”不知道九宁到底有什么古怪、到底想要什么,那他就打败所有竞争者,站到权力最巅峰的地方去,给她最大的自由,让她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放她走,给她自由。同时也是对她彻底的禁锢。因为到那时,她必须选他,也只能选他。她曾试图和他讲道理,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病态的。周嘉行认识到了。但他不会改。也改不了。……天气渐渐转凉。早起赶路,迎面扑来的晨风冷得刺骨,湖面漂浮着大团大团朦胧水气,山林幽谷笼罩在薄雾中,日出后雾气依旧在林间缭绕,久久不散。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入蜀的时候,李昭终于理解古人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如今离开蜀地,他再次感受到长途行路的艰辛。他没有带太多亲随,几个忠心内侍毫无怨言地跟随他离开成都府,一行人为了躲避战乱,尽量选择避开大的城镇。一路有惊无险,没有遇到太多波折。越往东,路边逃难的百姓越多。这些饱受战乱之苦的人大多神情麻木,紧紧抱着自己的包袱,面无表情地行走在西逃的路上,犹如一具具行尸走肉。一个多月后,内侍收到一封紧急密信,连忙禀告李昭。“大王,是前线战事!”李昭接过信,拆开,一眼扫到其中几个名字,心跳漏了一拍。邓珪死了。炎延打了胜仗,她拿下梓州了。这一仗打得非常艰难。炎延毕竟没经历过太多攻城战,邓珪率军返回梓州时,她还没攻破梓州内城。得知主帅邓珪返回,梓州城内的守兵精神大振,和邓珪率领的大军互相配合,即将对炎延形成夹击之势。副将们心生恐惧,怕被邓珪堵在内外城之间,纷纷劝炎延撤兵。炎延临危不乱,坚决不同意,认为此时退兵损失更大,还不如攻进内城,否则功败垂成。她坚持围城,兵士们退无可退,只能往前,绝境之下爆发战斗力,于半个时辰后攻进梓州内城,俘虏梓州守将和邓珪的家眷。这时真正的邓珪才赶到梓州城外,眼睁睁看着厚重的城门一点点关闭。原来第一路赶到城外的大军并非由邓珪本人率领,只是一个形貌和他有些相像的稗将。邓珪知道自己来不及赶回,故意派人假冒自己以震慑炎延和部下,扰乱军心,想吓跑他们。炎延他们上当了,以为城外骂阵的真的是邓珪本人,但他们没有被吓走,邓珪的计策失败了。邓珪此前被“捡到”李曦的好运气冲昏了头脑,还没控制住东西川局势就想拿捏杨昌父子,结果阴沟里翻船,让李昭给钻了空子,又在西川痛失长子,急怒攻心,当众呕血,发誓要手刃炎延。炎延毫无畏惧,利用邓珪复仇心切之下的暴躁易怒和他对自己的轻视,屡次出城主动挑衅。邓珪怒发冲冠,在一次和炎延交手的过程中被她砍伤了胳膊,狼狈退兵。此后两军相持月余,互有胜负。等杨节度使的援兵赶到,局势扭转,邓珪自知大势已去,在部将的保护下突围出去,炎延亲自带兵追赶,张弓连放数箭,先射中邓珪的坐骑,让他摔落马背,然后一箭射中他肩膀,一箭射中他胳膊的旧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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