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小侯爷,都是老太不好,老太本不说的,只是这些人都说是什么侯府家丁,找主人,老太把腰牌看了又看,又请了大姐女婿来看,都说是好事情,老太才敢说你的消息,你别见怪。”
“老人家,我怎么会怪你,这自然是好消息。”言昭笑着安慰老二婶,说完又吩咐管安再取五十两锭子给老二婶,又嘱咐把那郎中放了,给十两银子的压惊费。
这便又出去六百两了,这么大的消费,不免令人咂舌。刘全也算是第一次见识了这些富贵人家的豪奢,要知道刘府一年的开销在邺城也算不错的人家,一年开销也不过一百五十两银子。
言昭本人更是心虚,为什么要给恩人们各一封五十两的锭子呢,原是她为了撑面说的。现代人用惯了纸币,二十似乎略显寒酸,虽然她这么久来都是一个月才赚一两银子,但是在感激救命恩人上到底不好意思寒酸,便开口都给了五十两。用了侯府这么多钱,言昭又再次下定决心,回了侯府就把自己身上的三百九十两银票并几两银子都交给账房。
处理完这些事,言昭也有些累了,没等他们都走完,她就转身掀开布帘走到小院,回了自己的屋子。把门栓了,躺在床上。
她其实想过自己的身份不简单,但是看着衣服的料子又觉得再不简单也不会可怕到哪里去。却不曾想,竟是京城侯爷府家的孩子,管安说她向来养在外头,又生来痴傻。那这些年的女扮男装是如何瞒过侯爷夫妇,又或者夫妇二人本就知道,那有为何要让自己女扮男装?
要知道在寻常人家,这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在侯府这样的达官显贵家里,家里添丁都是要报送朝廷的,女扮男装!自己这是欺君!什么样的东西值得侯爷夫妇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躺在床上,想了许久,但都摸不到头绪,于是渐渐意识落空,陷入了梦乡。
再醒来的时候就听见敲门声,言昭惊醒。
“谁?”
“言···先生”伙计似乎思考了一下,还是叫了惯常的称呼,“该吃年夜饭了。”
“好。”
答应了一声便听见脚步声,想来伙计已经走了。言昭从床上起来,不再想睡前的那些事。
不如先过好眼下的年,这可是自己在古代过的第一个年呢!
刘家米铺的年夜饭用的自然是好米,刘福听了午间的消息,又得了一封五十两的锭子,当即带着张狗和自己的长子刘文赶了过来。三人匆匆赶来,又听说她在房间休息,自然不敢打扰她。
只是打发了伙计去天香酒楼订了好些佳肴,又特意用了米铺里今年最好的新米来煮饭,看着天色差不多了,才让人去叫言昭来吃饭。
言昭出门就看到庭院里的人,众人围坐一张圆桌,正对自己门的板凳空着,显然那是自己的座位。众人听见声音,转头看见她,纷纷站起,要向她行礼。
言昭也看出众人的不自在,当即摆摆手,说声不必拘礼,就入了席。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了,言昭却还神智清明,她清了清嗓,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此番进京,宜早不宜迟。我打算初二便动身,有几个打算关联到诸位,便同诸位商量。”
“东家···”才说这一句便见刘福神色古怪,欲言又止,言昭也知道他是不敢认下自己这声东家,不过自己也叫惯了,当即继续说下去。
“东家有意进京拓展生意,不如初二与我一道,路上也有人马保全,让少东家并着掌柜趁着年节再考量考量,把这事定下。去了京城,若是没有住处,也可住在侯府。”
刘福登时大喜,往京做生意,最让人担心的不是在京城生意做不走,而是这过去的路上出了什么变故,把自己的儿子和掌柜交代在路上。可让生人去操办,谁又放的下心?如今言昭肯揽活在身上,刘福再是答应不过。
“狗哥可愿意随我进京?”
张狗苦笑一声,“我文不成武不就,进京做什么?倒不如守着狗儿坊的屋子,也能了此余生。”说完就把刘福打了一下,“你这不争气的东西,言先生看上你就是你的本事,你赖在邺城做什么。等文儿和掌柜在京城定了,我也要举家搬过去的,到时候留你一个人在邺城,我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
言昭笑笑摆手:“这也不妨事,文不成武不就是少时顽皮。如今狗哥大了,侯府多人才,狗哥同他们学学也就是了。你们也听见了,我痴傻多年,在侯府并无心腹之人。此去京城,我也心内忧愁,倘若狗哥同我一道去,我们义兄弟齐心协力,焉有不克处?”
张狗也动了念头,“你当真觉得我堪用?”
言昭笑了,敬了张狗一杯酒。
“可堪大用。”
这四字一出,张狗也觉得胸中豪气充盈,当下满饮一杯,把杯子往桌上一搁。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张狗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昭上去握住他的手,坚定道:“你我此去京城,并非坦途,兄弟自然肝胆相照,不必猜忌。”
这一夜过去,定了随自己进京的人,言昭才有些放心。自己说到底是孤身进京,刘家的米行若是能在自己的扶持下起来,必然要感念自己的恩惠,而张狗更是忠肝义胆之人,往来朝堂,少不得此人为自己出力。如今她从现代而来,许多知识都不知道,身份就算高贵,也不过是抱金的孩童。正如管安所说,侯爷夫妇已然年老,武定侯府看似稳健,可在这主少国疑,女主临朝的紧张环境中也是步步惊心。
人才先不必想,忠心,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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