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怪你。”言昭忽而说了句话,她的身份有异她自然清楚,只是如今也只是这男人的一面之词,不如再试探试探。于是她随手点了几个人“你,还有你。他犯了错,又立了功,有赏有罚。赏我如今拿不出银子,罚倒是可以罚一罚,去取根扁担,就杖责二十吧。”
二十并不是小数目,倘若这群人只是乌合之众来骗人的,并不见得会动手。
言昭静观其变。
两个人犹豫不过片刻,就走到米铺拿了根扁担,其他人见了都不用吩咐,立刻上去把原先说话那男人按在了地上。
看来是一伙的,但男人也不算头目,不然也不会不用男人吩咐就各自动起手来。
男人也不叫屈,似乎是明白自己把小侯爷搞丢了,武定侯夫妇要自己命都可以,何况如今只是杖责二十。
沉闷的打击声响起,言昭却没有移开目光,倘若自己稍稍弱势一点,便测不出任何真效果了。所以哪怕是对方鲜血淋漓,她也强迫自己看着数着,看这群人是否真的听自己吩咐,按自己的命令行事。
而刘全在旁边吃了这一口大瓜,更是乖乖低着头,生怕另一群人一个不高兴把自己也捉去打板子。同时,他也心中暗喜,刘家米铺和自己都可以说是从来没有亏待过言昭。言昭这人的品行,这么些个月,他也清楚。想必,此番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在邺城,最大的官就是县令,在宁安郡,最大的官就是郡守。可这两个官都是甭想见到武定侯这种人物的,作为邺城的风云人物,武定侯跟着太祖爷打天下,又辅佐太宗,现在都在统领一番兵马。若非是大周对于异姓提防甚严,自开国以来仅两位国公,这公爵的位置,武定侯也不是没有可能。虽无公爵之名,却有公爵之实。可以说,整个北地的军队都由这位武定侯一手把持。
不过言昭倒是不清楚这些,她最近了解的也都是大周的风土,人物尤其是邺城自个儿的风云人物,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去一一翻看。她如今也没有时间,只能是想办法确定来人的方向,再作之后的打算。
她看着行刑结束,也确实没少打,才点了点头。
“你说你是武定侯府的人,可有什么凭证?”
那男子眼中没见怨恨,被人搀扶起来,手往腰间一扯,便带出一块腰牌。周围便立刻有人上前接过腰牌,双手奉到言昭的跟前。言昭也不含糊,直接上手把腰牌拿走,字她认识,果然是武定侯府。入手的腰牌不轻,是铁还是什么,这就不清楚了,但是她也知道,哪怕是铁,寻常人家也打造不起这么一块。
“你们都有?”说完,扫视一圈众人。
于是,众人也都如那男子一般从腰间一扯,拿下一块腰牌,形式没有什么区别。言昭把手里的腰牌翻过,上面正写着“武定侯府家丁管安”字样,她再走着一一去翻众人的腰牌,果然人人的腰牌都不轻,也都写着名字。寻常家丁都能用得起这样的腰牌,武定侯府的豪奢可见一斑。
“找我就派你们这些家丁吗?”
“回小侯爷,侯爷在朝中有人盯着,山林匪盗同样也盯着齐家,您是两家唯一的继承人,若是传出您走失的消息,普天之下,不知要出多少痴儿来冒充您。也不知要有多少人搜寻您的踪迹来要挟侯爷、夫人。无奈,我们只能低调行事。”
言昭点点头,事到如今,他们的话也有八分真了。
“找到我,要去做什么?”
“奴才先去信京城告诉侯爷夫人这个好消息,然后过些日子是长公主生辰,按理我们也该提早出发去京城。您如今好了,是天大的喜事,侯府和齐家的事务,总要有个说话的人。”
“我如今几岁?”此言一出,男子脸色变了。
言昭见状,也知道他误会了,以为自己并没有好,还只是一个连自己几岁也不知道的痴儿,于是再解释道。
“我如今方醒,自然不清楚自己几岁。”
男子连忙点头,“是极是极,奴才倒把这茬忘了。您是太祖二十一年出生的,如今十又七岁。”
“长公主几岁?”
“殿下是太祖十八年生人,只比小侯爷您大三岁。”
手段了得,却只是一个二十岁的人啊。不过自己居然也只有十七岁吗?还真是越活越年轻,要知道自己在现代便已经要二十三岁了。
言昭点点头,“今日事就此作罢,又是年三十,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初一再说吧。”说完,又看向刘全,“掌柜,烦劳你们了,大家都去过年吧。闹了这一通,还耽搁了大家的休息。”
众人哪里敢怪她,当即要告辞,又被言昭喊住。
“管安,府里能支银子么?”
被打的男人连连点头,言昭思索了片刻。
“支一百两来,今日打扰到的伙计掌柜一人五两银子,再取两封五十两的锭子,一封送去刘福刘老爷府上,一封送去狗儿坊张狗家里。你去账房领五十两作赏,其他人各十两银子。”如此封赏下来,众人连连称谢,当即是欢天喜地。管安听到自己还有五十两的锭子,更是高兴不已。他们这些家丁,哪怕侯府仁厚,一年到头也就十五两银子,小主子这是一气赏了自己三年多的银子啊!
如此一打赏,便去了快五百两银子,饶是身上还揣三百九十两银子的言昭都有些心虚,决定回了府就把银票拿出来兑银子,这些赏银也不能全走账房,该从自己这出的还是出一些。
处理完这些,言昭一个错眼才看见老二婶,“怎么把老人家也带来了。”此话一出,老二婶连忙上前要拜见她。
言昭连忙把人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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