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还在继续怂恿:&ldo;大夫说了,他这身体营养不良,得好好养着。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都没人能管他,可不还有你么?你每天吃他的,住他的,不得为了他的健康牺牲一下?&rdo;这话,正好戳中桓乐的软肋。他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绝不能说是岑深的过错,相反,如果他遇到的不是岑深,恐怕境遇会糟糕得多。换个角度想,如果是一个现代人阴差阳错回到了大唐,那他现在可能已经被关在朱雀台的大牢里了。思及此,他立刻往碗里夹了几块看起来卖相最好的五花肉。阿贵连忙提醒:&ldo;两三块就够了、够了,他平时肉就吃得少,不能一下子吃太多油的。&rdo;桓乐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便把多的挑到自己碗里,又夹了许多蔬菜把岑深那碗堆满,这才推门出去找岑深。半分钟后,岑深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碗,沉默三秒,问:&ldo;这是什么?宝塔山吗?&rdo;作者有话要说:乐乐:吃肉!吃饭!长高高!长壮壮!十年宝塔山一战,最终以岑深的妥协落下帷幕。岑深本可以不理会的,桓乐也不会真的拿把勺子给他喂饭,可他见岑深不理会,干脆捧着碗往他脚边盘腿一坐,唱起了空城计。此空城计由桓乐的肚子演唱,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唱得格外响亮。岑深被烦得不行,低头看他,他就仰起头看你,寸步不退。&ldo;走不走?&rdo;&ldo;不走。&rdo;&ldo;不想吃就饿着。&rdo;&ldo;我可以七天不吃饭也不会饿死。&rdo;少年固执而倔强,捧着宝塔山念念有词:&ldo;肉冷掉了就不好吃了,多可惜啊。夫子总说我不知人间疾苦,可他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娘叼着丢进了山里。山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野果子很难吃,野兔子太可爱。杀生是个大问题,我们妖怪比人类的君子更应该思考,我是吃呢?还是不吃呢……&rdo;岑深选择吃。他觉得自己这十多年来从没吃这么饱过,放下碗筷的时候,他看着玻璃墙外沐浴着日光轻轻摇晃枝丫的椿树,整个人忽然进入了消极怠工状态。大脑运转的速度变慢了,困意渐渐涌上来,就想这样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管。甚至觉得可以这样一直坐到老死。如果某人能现在、立刻、马上就滚回大唐的话。&ldo;阿岑!&rdo;收拾了碗筷跑路的桓乐,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ldo;这个灶怎么用?肉冷掉了,我想热一热。&rdo;岑深往椅背一靠,闭上眼睛,无视了他。被迫自力更生的桓乐又找到了阿贵,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找到了燃气灶的正确用法,把肉和鱼又回锅加热了一下。他足足吃了三碗饭。吃完饭,阿贵又撺掇着桓乐煮红枣茶。彼时桓乐正琢磨着怎么洗碗,闻言转过头来,问:&ldo;为什么要煮红枣茶?&rdo;&ldo;补血啊,你没看他嘴唇上都没什么血色吗?&rdo;阿贵道。&ldo;那以前为什么不劝他喝?&rdo;桓乐又问。阿贵随即举起自己又短又毫无威慑力的爪子,像在课堂上回答老师提问一样,说:&ldo;你觉得我劝得动吗?&rdo;桓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ldo;嗯,有道理。&rdo;此时桓乐终于摸索出了现代洗碗事业的正确步骤,捋起袖子忙活开了。年轻人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把厨房恢复整洁,看看时间,正好是饭后半小时,适合喝茶。他在阿贵的指导下拿到了放在储物柜里的茶叶、红枣等必需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但桓乐尝了尝,还能吃。桓乐是煮茶的好手,虽然他并不爱喝这种苦涩的东西。但他爹爱喝,平儿后来也渐渐地有了喝茶的习惯,于是他便跟着学了一手,没成想今日还能派上用场。可是等桓乐端着煮好的茶走进工作室时,却发现一地春光里,坐在木椅上的岑深已经熟睡了。他看起来睡得特别安稳,轻轻摇曳的树影也温柔得很,如水波荡漾。桓乐不禁放轻了脚步,把茶放在一边的茶几上,静静的、仔细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微风把他的刘海掀开,露出不同以往的平和面容。良久,桓乐轻手轻脚地退出工作室,在游廊碰到了刚从厨房爬到这儿的阿贵。他立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ldo;他睡着了。&rdo;阿贵点点头,两人便在游廊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蓦地,桓乐俯身看着阿贵,说:&ldo;我觉得你这两天怪怪的。&rdo;阿贵晒着太阳,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反问:&ldo;有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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