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满不在乎的道:&ldo;那就是他脑子不够清醒,吟了别人的诗,以为是自己作的,开心过头了呗。&rdo;桓乐觉得这说法很有意思,不禁对阿贵刮目相看,&ldo;你那说说,他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吟出别人的诗呢?&rdo;阿贵反问:&ldo;刚才不是说柳七告诉他的吗?&rdo;&ldo;柳七为什么要告诉他?&rdo;&ldo;这我哪知道。&rdo;桓乐也不知道,这宋梨怎么又和柳七扯上了关系。但如此一来,他之前一直在寻找的关系性,就初步浮出水面了。正如他们曾经猜测的一样,鬼宴那件事牵扯到的人,或多或少都跟柳七有关。柳七就是这个关系性。这时,岑深忽然问:&ldo;你不是在匠师协会买过一个琉璃塔?&rdo;桓乐点头,&ldo;是啊,那是买来给我娘贺寿的。&rdo;&ldo;你能买,别人也能买。&rdo;&ldo;你是说……也许宋梨也在匠师协会买过东西?&rdo;岑深一句话,宛如醍醐灌顶。桓乐激动的站起来,来回在屋里踱步,&ldo;我确定我从匠师协会买过东西,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交集。夫子跟他是朋友,也有可能从他那里拿到过什么,还有宋梨,还有平儿!&rdo;走着走着,他又顿住,转头看着岑深,&ldo;可宋梨买了什么呢?那就是一个为诗而生的疯子,他买了那首《侠客行》么?可你们知道的《侠客行》仍然归属于李白,可见宋梨并没有把它据为己有。他想作诗,想作自己的诗,那是偷窃,他不会做的。&rdo;桓乐不禁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南榴桥附近叫住他的宋梨,他在一片灯火璀璨里,兴奋的告诉桓乐‐‐&ldo;我要写的诗,一定是独一无二、奇绝无比的!&rdo;他可以为了虚无缥缈的灵感去闯鬼宴,如此疯狂的人,为何会在最后露出那样揪心的表情?思及此,桓乐看向地上的那幅字,他难道……是被别人无法企及的才情给杀死了吗?一支笔南榴桥再也没有了关于疯书生的笑谈,这个给街坊们提供了无数笑料的人,就像盛世里一朵不起眼的小水花,自此消失在了长安城里。桓乐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大唐的诗人太多啦,长安城里遍地都是才子,若是按照现代的模式搞个选秀活动,大约会比科举还热闹。谁还会记得一个在海选就被淘汰了的选手呢?&ldo;唉……&rdo;桓乐叹着气,支着下巴坐在游廊上,再次陷入了对妖生的深思。优秀,到底是怎么来判定的呢?生命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不同?还是说,老天爷在一开始,就已经创造了不平等。所以老天爷是看他拥有的太多,才给他制造了那场鬼宴,又把他丢来现代吗?不不不,丢来现代是恩赐,来了现代他才能遇到阿岑。桓乐自己有点把自己绕晕了,蓦地,一个冰凉的物体贴在了他的脸上。他恍然回神,便见岑深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听冰可乐。&ldo;还在想宋梨?&rdo;岑深的语气淡淡的。&ldo;没,我在想你呢。&rdo;热恋中的少年,情话张口既来。岑深可不理会,继续道:&ldo;他跟你是朋友吗?&rdo;&ldo;不算是吧。&rdo;桓乐喝了一大口冰可乐,舒服的喟叹一声,&ldo;我只是很喜欢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他们跟我都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又不一样,你不觉得很有趣吗?&rdo;岑深不予置评。&ldo;有一年长安城里来了个游方道士,非给我批命说我命里无子,阿姐就把他打了一顿。道士怒了,咒我姐嫁不出去,我娘就又把他打了一顿。&rdo;岑深对于桓家人的彪悍已经见怪不怪,不过那道士的批命,倒也有些道理。桓乐乐呵呵的说:&ldo;现在看来,道士也没有说错。兴许等我回去的时候,还能再见着他,因为阿姐说将来成亲的时候要请他来喝喜酒。&rdo;放过道士吧。&ldo;关于宋梨从柳七那儿得到的东西,有眉目了吗?&rdo;岑深问。&ldo;还没有,我想得有点头痛。&rdo;桓乐故作痛苦的揉了揉脑袋,余光却留意着岑深的表情,眼神里一抹狡黠一闪而过。岑深就静静的看着他表演,果不其然,没过几秒桓乐就蹭到了他身上来。&ldo;我想要躺一会儿,这样想得比较清楚。&rdo;桓乐得寸进尺地靠在了岑深身上,平时挺刚健一人,这会儿像没了骨头,没过一会儿就从靠着变成了枕在他的大腿上。岑深无奈地遮住了他含笑的眼睛,&ldo;要睡就睡。&rdo;桓乐眨眨眼,睫毛刮过他的掌心,透过指缝,还能看到岑深的脸‐‐嗯,这个角度看阿岑,也还是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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