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嫣摇头。问题就是,她也不知道姜峥在气什么。思来想去,她只能猜是他问她喜不喜欢他的时候,她的回答让他不满意?又或者昨天晚上他不喜欢她的反应?
“我才没有。”俞嫣瞪她反驳。
怀荔垂下眼睛,暖阳照亮她几许没有言说的愁绪。她用沾满池水的手指头在白砖上慢吞吞地画鲤鱼。她声音亦低落:“我也把他弄生气了。”
怀珍公主吐出口中的樱桃籽儿,回头望去。
至于为什么特别想在他高中之后见他?怀荔心里藏着难以启齿的担忧。
俞嫣拧巴着眉头,嘟囔:“好烦。”
金贵的公主,极少在外人面前展现软弱。可是她心里难受得很。父皇日理万机,对几个公主的事情向来很少过问。她很小的时候失了母妃,虽养在太后身边,可在这深宫到底是个没有母族庇护的公主。
俞嫣惊讶抬起眼睛,姜峥已经俯身,去吃那勺酥山。
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笨拙地解释自己吃的原因。
怀荔抬起眼睛的时候,眼眶里便有一点湿。
怀珍公主和敏尔公主坐在凉亭里说话,怀湘和萨图雅却是去了花园深处还未回来。
又过了一会儿,赵琉往花园里去了,只姜峥仍在游廊。
怀荔也觉得自己许是庸人自扰。她收了情绪,指向俞嫣的唇,问:“怎么把自己的唇咬破了?”
俞嫣瞬息间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她劝慰:“别担心。你们是有婚约的!状元又算什么?娶你仍是他高攀!”
今天格外热,刚刚和怀荔闹了好一会儿,俞嫣正觉得闷热,幸好有酥山解暑,吃完一小碗,又接过一小碗。
怀荔轻笑了一声,戏谑:“干嘛呀,看自己夫君看得入了迷。”
这回轮到俞嫣问:“你做什么啦?”
“也没那么热。我才不送。”
怀荔可太清楚俞嫣那口是心非的性子了,她亲自将一碗酥山塞进俞嫣手里,催:“去去去!”
“还没。也快了。”怀珍公主的视线不由落在俞嫣身上。
怀珍收回目光,捏了一粒樱桃,慢悠悠地吃了。
桌子上摆着几碟宫婢刚捧来的酥山,下面的碎冰块开始消融,使得上面厚厚的一层雪酥冒着凉丝丝的白雾。
俞嫣抿了下唇,嗡声:“啃果子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她们还没回来吗?”怀荔说着坐下,接过宫婢捧来的一小碗酥山。雪酥上放着红红的樱桃。她看了一眼,将这份樱桃多的先递给了俞嫣。
俞嫣不由有点意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再一眼,看见了姜峥身边的四殿下赵琉。再思及四殿下的母妃是温塔人,俞嫣猜着姜峥大概是陪赵琉过来寻温塔公主。
俞嫣猜得不错,姜峥的确是陪赵琉过来。赵琉与萨图雅有些亲戚关系。得知萨图雅去了花园深处还没回来,赵琉与姜峥倒也没入凉亭,而是在不远处的游廊里说话。
偏偏这个时候姜峥也望过来。
俞嫣只好继续往前走。她迈进游廊到姜峥面前,先对他轻哼一声,然后也不与他说话,走到一边去,懒散靠着廊住,自己吃起来。
怀荔用胳膊肘轻捅俞嫣,笑着说:“你怎么就自己吃呀。天热,不给他送一碗?”
她捏着小勺又舀了大大一口,还未吃,姜峥靠过来:“给我尝尝?”
姜峥笑笑,看着她吃了一会儿,才问:“好吃吗?”
她一手捧着一小碗酥山,一手捏着个小白勺小口小口地吃着。她眉眼弯弯,对怀荔夸着好吃。怀珍公主瞥着俞嫣的唇,吃过凉凉的酥山,她唇上破的那一块变得更加明显。
她还开始吃呢,远远看见了姜峥。
不同于俞嫣的茫然,怀荔却是很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低声:“我知道他刚考中状元是很忙的时候。还是想约他见面,他明明解释了走不开,我还是生气骂了他……”
“好吃呀。”俞嫣又吃了大大一口,“可惜有的人不能吃哦。”
俞嫣这才不情不愿地捧着一碗酥山往游廊去。她刚走了不远,才想起姜峥不喜外面的食物。可她已经走到这儿了,那么多眼睛看着,倒是有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直到宫女过来禀告酥山拿来了,她们两个才停了打闹,手牵手往凉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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