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没听到异常声响,但脚底能通过地面的细微震动,感觉到十余里开外的北方,似乎有大队人马奔行。
夜惊堂见此,转身打开房门,飞身落在了房顶上,朝北方打量,可见高出整个城池建筑一截的王宫外,有大量身着银白铁铠的骑军,朝着东城门移动,目测不下两千人,最前方高举着明黄王旗。
东方离人跟着落在身边,取出千里镜看了眼:
“是左贤王麾下亲军,看方向是去天琅湖······”
夜惊堂摸不准情况,当下又来到了药坊外围,看向下方的集市。
北城有军队调动,城中的居民自然有了反应,不过片刻后,嘈杂集市便响起议论声:
“王府那边怎么回事?”
“好像是刚才有队斥候出城,被江湖贼子砍了脑袋,丢在了城门外面,军营那边都快哗变了,王爷刚已经提着枪出了城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东方离人听见这言论,眼底也惊了下,转头道:
“这群江湖人失心疯不成?这种事都敢做,真当左贤王是受气包,不敢把整个天琅湖屠干净?”
夜惊堂眉头紧锁,联想到王府管家的口供,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
“整个西疆除了我,没人敢把斥候脑袋往左贤王门口丢。有可能是借剿匪之名掩人耳目,想往湖东跑,我去刑狱看看情况。”
轰隆隆~
落日余晖之下,千匹战马自王都内鱼贯而出,飞驰向城外的无尽冰原。
队伍最前方是一匹浑身披挂铠甲、势如走地龙蟒般的烈马。
左贤王李锏以金甲遮面,坐在马背上,手持丈余长槊,满头白发随风飘动,虽看不到神情也无言语,但旁观之人距离甚远,便能感觉到那股足以焚天煮海的滔天杀气!
虽然杀气很足,但左贤王能统治西疆二十年,显然不是一怒之下便不管不顾的莽夫,此时面甲下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来回扫视原野,注意着一切风吹草动。
家臣邢守春走在左贤王身后,此时也披挂上了铠甲,前行间低语道:
“雪湖花全交由死忠之士,混在队伍中随行。朝廷已经派人过来接应,只要能抵达湖东,把雪湖花交到钦差手中,此事就和我等没了关系,丢不丢是朝廷的事儿
左贤王当机立断,以刑狱为饵吸引江湖群贼注意,自己带队把雪湖花送往湖东,算是兵行险招。。
但此时真出了城,看到风平浪静的天琅湖,又发现形势也谈不上多险峻。
毕竟他亲自压阵,带两千精锐往湖东飞驰,刚刚露头,城外的乌合之众便一哄而散,方圆百里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而整个西疆当前敢和他碰一碰的,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夜惊堂一人。
左贤王知道夜惊堂天赋绝伦,一别半年,当前有可能已经和他比肩。
但即便如此,夜惊堂来了,也顶多和他捉对厮杀,背后两千兵马一哄而散,夜惊堂拿什么拦?
当前唯一的风险,就只有夜惊堂被灭族之仇蒙蔽双眼,连雪湖花都不要了,把他追杀到死。
但他不敌夜惊堂尚有可能,捉对厮杀,怎么可能连跑都跑不掉。
为此在斟酌片刻后,左贤王心思渐渐放了下来,转而操心起城里的情况。
几天下来,雪湖花已经阴干封装了六七成,下午收到朝廷派人接应的密报,左贤王不敢再拖下去,连夜便出了城,尚有三成雪湖花留在刑狱。
这些雪湖花全部阴干还得三五天,没法提前封装,但若是有人强闯装上几口袋,再迅速逃遁找地方摊开凉着,也不是不能拿走,顶多闷坏一部分。
虽然穿闯入的难度很大,抢到手后能在西海都护府找到地方凉干,还不被发现的难度更大,但终究存在可能。
左贤王飞驰出一截后,回头看向已经逐渐从地平线消失的巍峨城池:
“传令刑狱,让他们竭力守住刑狱,若有闪失,便挖地三尺搜索周边,别让贼子找到晾晒之地。”
邢守春当下他还是领命,回头吩咐起了随行亲兵······
天色刚黑下来,城内就响起了鼓声,开始宵禁。
街道上的贩夫走卒,迅速回到了房舍之间,大队兵马也开始在街巷间穿行,整个城池寂静下来,只剩下铠甲马蹄发出的脆响。
踏踏踏······
左贤王府附近的刑狱,白枭营精锐各持兵刃,在内外严防死守,还有无数武夫散步在外围房舍间充当明哨暗哨,把整个刑狱防卫的固若金汤。
但如此严密的防护,威慑的也只是寻常盗匪,对于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来说,左贤王在,刑狱就是神鬼难入的生灵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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