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山懒洋洋的,踢踏踢踏,走到轮椅另一边站定。木代朝罗韧眨了下眼睛,又看曹严华,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勾,示意他先上。我吗?曹严华无端紧张,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几乎是蹭挪过去的。梅花九娘眼皮略抬,从上到下扫了遍曹严华,问:&ldo;这是谁啊?&rdo;木代赶紧回答:&ldo;这是曹严华,师父,我收了他做徒弟,请你过过眼,师父要是不中意,这事我就不再提了。&rdo;梅花九娘哦了一声,茶碗搁在轮椅的板托上,问:&ldo;他有什么好处?&rdo;木代早就打好腹稿:&ldo;他这个人,憨厚可爱,知错能改,古道热肠,又有一股子男子汉血性……&rdo;小师父这是在说他吗?曹严华听愣了:他有这么好?梅花九娘嗓子里轻咳了一声:&ldo;你过来。&rdo;曹严华赶紧上了几级台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贴裤fèng,站的毕恭毕敬。&ldo;做过亏心事没有?&rdo;师父讲了,要诚实,太师父问什么,就答什么。他鼓起勇气:&ldo;我以前,在重庆,解放碑,当过贼……&rdo;梅花九娘眼皮蓦地一翻,只一眼,精光四射,连台阶下的罗韧都觉得周身一凛。曹严华身子一哆嗦,脑子里立时就乱了,忽然间语无伦次,开始结结巴巴:&ldo;但是太师父,我……我早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师父说过,你最讨厌贼,还说大师兄当贼,被你打断了腿……&rdo;我还当过贼?还被打断了腿?郑明山没好气地转头看木代,木代脸一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曹严华还在絮絮叨叨:&ldo;可是我这个人,我一直……心向光明,我遇到小师父之后,我被小师父身上那……那种师门的气质感染,我就再也没……太师父,你可以打电话到铁道部问,我前两天,我还在火车上抓了贼,为十几个……人民群众挽回损失……&rdo;梅花九娘嗯了一声,又问:&ldo;现在时代不同了,武学难免式微,为什么想学武?&rdo;要讲实话,真心话,小师父说了,太师父慧眼如炬,万一说假话,分分钟被揪出来扔出去。曹严华忸捏:&ldo;我……我想当明星,武打明星。&rdo;他急急解释:&ldo;我小时候就想当大侠,因为觉得特威风,我……特想学,第一次看录像碟,村里人租的,全村的孩子都去看,成龙的功夫电影,里头有个跳墙的镜头,我就,我也跳墙,结果瘸了好几天……&rdo;木代看着曹严华笑,这些,她都是第一次听说,但她知道是真的,他憋红了脸,那么不好意思,但还是努力去表达。&ldo;我就想,我学了功夫,也去当武打明星,挣大钱,还有名气,又能把中华武术推向世界,谁知道后来,我就失足走上歧路,我都把这茬给忘了,我也没想到能遇上我小师父,我觉得,这可能就是人家说的缘法,是老天成全我……&rdo;他表达的磕磕巴巴,心里又忐忑:听说武学人士都很清高,他又是想当明星,又是想挣大钱,太师父听了,会不会觉得他俗啊?静默半晌,梅花九娘说:&ldo;你过来。&rdo;还过来?都这么近了,还要怎么过来?曹严华懵懵懂懂的,又向上走了两级台阶,梅花九娘忽然伸手击他面门,曹严华下意识格挡‐‐谁知她这一记只是虚招,忽的搭上他肩膀,一拧一推一带,曹严华收不住,直接跌到台阶下头去了。罗韧看在眼里,吃不准梅花九娘什么用意,也不好伸手去帮扶。曹严华摔在地上,张了张嘴,难受的差点哭出来。这是不接纳他的意思吗?他都诚实说了啊。梅花九娘脸色沉下来,说:&ldo;木代不好。&rdo;木代马上下了两级台阶,转身面向梅花九娘,双手后扣,低头领罚。&ldo;没教他什么功夫吧,怎么连最入门的招式都不会?&rdo;木代说:&ldo;弟子这一阵子……忙着其它的事,就疏忽了。&rdo;&ldo;忙了就可以疏忽?有没有疏忽了吃饭睡觉?&rdo;木代顿了一会,才说:&ldo;没。&rdo;&ldo;做弟子的要认清弟子的本分,做师父的,要知道师父的责任。忙了可以不收徒,收了就要用心教,天地君亲师,列位排了第五,你以为是叫着玩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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