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之后,木代原站返回,想着说不定还能见到那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当面道个谢,但是出来之后,看着满街人流,忽然觉得,当时一切都模糊,也未必能认出他来。去老九火锅店的路上,木代给霍子红打了个电话,顺便把遇到贼的事告诉她,霍子红问她:&ldo;你喊了吗?你得让大家帮忙把他抓住,这样他以后就不能再坑别人了。&rdo;木代耐心给她解释:&ldo;红姨,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就算喊了也未必有人帮我,万一他恼羞成怒,跟我在缆车上打起来,江上晃悠悠的多危险。反正呢,我给足他面子,不吵不闹的,他也知趣,想了想就把手机还我了。&rdo;霍子红叹了口气:&ldo;我还是觉得,遇到这种事不能怕,得站出来,见义勇为才对。&rdo;见义勇为当然是对,但是……木代觉得跟红姨说不通,也懒得去说,一万三这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火锅店门口坐了个服务员,木代记着霍子红让她&ldo;交条&rdo;的话,先把字条给服务员,果然,服务员伸手里指:&ldo;到底,右转,包厢。&rdo;木代依言找过去,到门口时迟疑了一下,不过应该没错,那个穿得好像在演清宫戏的大叔很热情地站起来:&ldo;霍子红小姐?&rdo;其它人都还没到,万烽火闲着也是闲着,给木代讲了落马湖的案子,顺便也介绍自己的行当。他拿了根簪子出来作比,簪子是老银的,簪头是景泰蓝烧的翔凤,凤凰眼珠子嵌着红宝石,嘴里衔一串白玉的垂珠。&ldo;比如说,&rdo;万烽火先用手把簪子盖住,&ldo;三个人找我,一个人要找带凤凰的老银簪子,一个人要找用红宝石做眼珠子的凤凰,还有一个人要找嘴里衔白玉的凤凰,这就是三条诉求,但当时我手里没东西,这三条我就先存档,留心着。&rdo;&ldo;然后有一天,&rdo;他一缩手,把那个簪子露出来,&ldo;有了人拿了根簪子来卖,买方、卖方,这就对上了。&rdo;木代脑子聪明,一点就透:&ldo;所以这簪子就像你倒的消息,待会要来的人,也包括我,都是从前打听过落马湖那件案子的人?&rdo;她觉得有些小题大做:&ldo;这能赚多少钱啊?而且,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不就行了,犯得着专门让人过来吗?&rdo;万烽火看了她一眼:&ldo;觉得重要的人就会过来。&rdo;简简单单一句话,琢磨起来倒挺有深意,木代心里打了个咯噔:红姨觉得这事重要?难道她认识案子里的某个人?不过,木代的好奇心没那么强,反正,自己就是个过来领受消息的传声筒罢了。前后脚的功夫,另外三个人也到了,一个是近四十岁的瘦弱女人,眉毛寡淡地像是忘了长出来,叫岑春娇,挨着万烽火坐了。另外两个都是男人,一个叫马涂文,二十七八岁,浑身酒气,睡眼惺忪,赤膊穿件马甲,胳膊上纹着大花臂;另一个叫李坦,五十来岁,瘦高个,佝偻着背,皱纹很深,一脸的潦倒。万烽火关了包厢的门,拧着了火锅下头的打火开关:&ldo;咱们边吃边聊。钱你们都交过,一直存在我们这头,听完了岑春娇讲的,再决定付不付账‐‐不过话说回来,账肯定是要付的,除非……是假消息。&rdo;木代有些诧异,原来红姨他们早就把款子放在万烽火这了,这场火锅宴是听消息吃饭付账来的,她觉得挺新奇。要是搞成赌场那样,每个人前头都有代表金额的筹子,听一会推两枚出去,那就更有意思了。火锅的汤面微泛,香味丝丝缕缕混着泡儿外溢,木代馋虫大动,自己调了酱碟,又伸筷子去下菜,筷子伸出去的时候,忽然意识到满桌子就自己在动,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边上的马涂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倒不是觉得她举动突兀:这姑娘年纪轻,打扮的无忧无虑热热闹闹,怎么看怎么觉得跟一屋子的人都格格不入。岑春娇的目光逐一从每个人身上扫过,开口说了第一句话。&ldo;杀人的人,其实已经死了,五年前就死了。&rdo;木代觉得正常,二十年多了,凶手正常死亡或者意外死亡都有可能,她注意看另外两个人的神色:马涂文除了犯困也没什么异样,倒是李坦突然抬头,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五年前,我在济南西郊客运站附近的一个小旅馆做服务员,低档小旅馆,被褥常年不拆洗的那种,住的人虽然三教九流,但大多是没钱的、打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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