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中,车子停在了公主府二门,洛妍深深吸了口气,上去扶住澹台的胳膊,搀着他下了车,一路走到上房,让澹台躺在床上,又打发人去请太医。一时丫头们退了下去,澹台才开口:“洛洛,那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把这些忘记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做任何让你难过的事情,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洛妍看着他,突然想起《春光乍泄》里的那一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忍不住苦笑起来:“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还是以为你自己是天师可以预言未来?澹台扬飞,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澹台扬飞的眼中一片痛楚,半响才道:“那你说,以后我们该怎么样?”洛妍慢慢站了起来:“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住在公主府,我会尊重你,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招待你的朋友同僚;你也随时都可以回去看王妃和那些侧妃妾室,我绝不会生气,只请你也尊重我,不要瞒着我去做这些事,也不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澹台怔怔的看着她,眼睛渐渐变得黯淡:“我还以为你让我回家是肯原谅我,原来,你竟是根本不在乎了……洛洛,我就是那个被人用过的玉碗是吗?你再也不会要了。”洛妍低下头,只觉得胸中依然有不可抑制的绞痛,突然心里微微一动,似乎有些以前被忽视的东西瞬间在脑海里闪过,如果是那样……沉默片刻,终于淡淡的道:“你若是觉得这样不行,我们也可以和离。”澹台扬飞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干涩,却越来越大,良久不歇,洛妍不由皱起眉头,轻声道:“你注意伤口,别又崩开了。”澹台恍若不闻,洛妍看着他灰暗的眼神,心思电转,终于缓缓开口:“我知道你觉得我狠心,但将心比心,若是我在与你成亲前几天,还在跟别的男人……和你成亲后,又一次两次的瞒着你出去和那个男人一起,等那个男人羞辱到你头上来了,我却跟你说,我们把这些事情都忘记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能不能忘记?”“你一直让我相信你,可你扪心自问,你相信过我吗?你相信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不是故意欺我骗我,我都能原谅你吗?”“这个世上,任何人的欺骗、伤害,我都可以接受,都可以原谅,唯独你不可以,或许直到现在,你还在骗我,瞒我,一面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面却让我忘记那些事,你怎么可以这样一面羞辱我欺瞒我,一面却觉得,我不肯接受这种欺瞒,就是心狠?”澹台扬飞怔怔的看着洛妍,脸上闪过挣扎的痛苦,终于化作一声叹息:“洛洛,我不是要骗你,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能说。”洛妍看着他,只觉得自己在渐渐接近某种猜想,但还不够,她逼得还不够紧……点头笑了笑:“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你是安王妃的儿子,却不是我的夫君,今天之后,我也再不会用夫君的要求来看你。你瞒我也好,欺我也好,从此之后,与我无关!王妃恨我也好,怨我也好,她对我做的事情,从此之后,一笔勾销,想来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澹台扬飞不可置信的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是我母亲……你早就知道?”洛妍冷冷的看着他,一种新的愤怒在胸口升起,缓缓摇头道:“直到你说这句话之前,我都是猜的,现在我知道了。澹台扬飞,你是世上最狠心的人,宁可看到我堕入地狱,也要维护你母亲的尊严。”澹台扬飞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看见洛妍转身要走,心里突然明白,绝对不能让她这样走开,不然他就将真的永远失去她!跳下床抢上一步抓住了她的手:“不是,洛洛,不是这样,我不是想继续骗你,只是,有些事情我说不出口,我说出来自己都不能相信!你让我怎么告诉你,是我母亲,我的亲生母亲在我的茶里下了……那种药!那种让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昏头、会把别人当成你的药,又故意叫你过来,好让你亲眼看见那种不堪的场面?如果不是因为我比一般人更容易清醒过来,那天早上我都不敢想像会怎么样!”“宇文兰亭的身孕,是成亲前母亲给我开的条件,我让宇文兰亭至少有机会有个孩子,她就接受你这个儿媳,我本不该同意这种事,只是,我真的不希望她为难你……没想到一次宇文兰亭就真的有了,更没有想到母亲会不守信,反而做出那样的事情!”“我那天难受得不知道怎么办,才会喝醉了,我想找母亲问个清楚,她却一面让我去安歇,一面又安排……我只是睡死了,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宇文兰亭怎么知道我私下里是怎么叫你的,也许是那个药,也许是我说了醉话,但我真的从来没有跟她说过那些!我跟她的婚事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洛洛,我知道我错了,但是当时我真的不敢告诉你,甚至不敢见你,结果那天我回家,听了谷雨的转述,我真的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是我太蠢太无能才会让你遇到这样的事!后来我在嘉福寺外面站了好几天,我想站到你回来或者自己死,可是阿谦跟我说,就算我要死,也要死在你面前才算是个男人。这几个月,每次想起那一天,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我都觉得快撑不下去了……洛洛,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一个字都不会信,可是……”洛妍静静的听着,只觉得一颗心慢慢放松了下来,可另一种痛楚却无法熄灭,只能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他:“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信。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不是我自己猜出来了,你是不是准备瞒我一辈子?”三个月的时间里,她其实并没有仔细想过那一连串的事,因为害怕只是给自己的软弱找借口。直到刚才,就在澹台说那句“我就是那个玉碗”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澹台对她的感情,也许并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宠爱,然后就想起了安王妃那天得意的笑容,想起她让自己去的地方是东暖阁——这是讲礼仪的古代啊,宇文兰亭又不是什么丫头,澹台要是自己想和她在一起,也应该在她的院子里,不至于急色到自己母亲的房间里做这种事……只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宁可让自己恨他,也不肯说出这件事情?他难道真的想不到,表面上看这是一个疯狂的婆婆不择手段的羞辱强势的儿媳,但背后推手的目的却是直指他们的婚姻,以及她的性命!澹台扬飞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突然觉得比刚才更加无法开口,无法解释。洛妍仰头看着他,眼神清澈无比:“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下次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你会不会还要瞒我?”澹台看着她,脸色痛楚,眼神一片茫然。洛妍慢慢走到窗前,窗外的阳光正烈,但这屋子却让人觉得寒冷。是的,这是真相,荒谬不堪,却的确是事实。她甚至不太清楚,这真相是令她更欣慰,还是更难堪。一个母亲,要疯狂的到什么份上,才能做出这样的卑劣的事情;一个儿子,要愚昧的到什么程度,才宁可承受妻子、朋友的怨恨背弃,也要死死的隐瞒住这种事情?这个男人,的确是古代的男人,在满足母亲心愿,和忠于妻子之间,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选择前者。那是几千年留传下来,被我们的文化神化了的一个孝字,没有道理、没有原则必须遵从的,至高无上的道德。洛妍突然想起了在燕太祖传里看到了一句话——“卧冰求鲤,那不是孝,那是蠢,不慈而孝,是纵容天下不慈之父母”——作为现代人,她百分之百的同意这句话,但事实上,这却是燕太祖一生中争议最大的地方,比他干的所有骇世惊俗的事情引起的争论都大,到现在文人的笔墨官司还是没有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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