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担心,是你表演,也是梦珏写的本,我自然会去的。”
“多谢王爷,尺画告辞,王爷保重。”
看着尺画离去的身影,令歌有些出神,盛楠在一旁问起令歌:“师弟觉得尺画这人如何?”
令歌微微一愣,只是反问道:“师姐觉得他怎么样?”
盛楠笑道:“这两三日下来,我倒是觉得他性子不错,虽然我未与他有太多交流,不过他倒是个会讨人欢心的人。”
令歌微微点头,他同意盛楠的说法,他认为除了那日献媚之事,尺画的确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博人一笑之人,似乎无论对方是谁,只要尺画愿意,总能与对方交流上几句。
当然,面对望舒和湫龙,尺画也不会自讨没趣,顶多寒暄几句。
此时小蝶和小涵端着一盘折叠整齐的黑色衣裳走进院中,并在令歌面前福身,小涵说道:“殿下,这是明日中元节祭祀的礼服,宫里已经派人送来了,殿下现在不妨先试一试是否合身。”
“好。”令歌点头应下。
傍晚,落音楼。
因为落音楼对外宣称出了新话本,所以今夜的来客众多,且明日是中元节休沐,不少达官贵人也褪去官服来到落音楼喝茶听书。在楼上的贵宾坐席处,有两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正是淮阳王和嘉定王二人。
只是开场没多久,听着故事内容,嘉定王便面露愠色,他对淮阳王说道:“这故事里的原型分明指的就是你我二人,还有临清王。”
淮阳王微微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满脸气愤的嘉定王,只是安慰着说道:“别急,听完,每一出戏不到最后,又有谁能知道结局?”
嘉定王无奈,只得静下心来,尽量不去想耳边故事的意有所指。
淮阳王又道:“各地官员已经开始纷纷回京述职了,只要我们的人来了,谁为鱼肉,谁为刀俎,还不一定。”
嘉定王点了点头,附和道:“兄长说的是,那人已经替我们安排了法子。”
淮阳王默然,只是饶有兴致地听书品茶,双眼浮现出深深的笑意。
……
中元节的一大早,令歌便动身前往太庙,皇帝将带着宗亲们一同祭拜先人。
待祭礼完成后,各位宗亲便可以留在宫中与皇帝简单用膳,或请命离宫先行回府。祭祀礼仪并不繁杂,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便接近尾声,待离去之前,令歌对皇帝说道:“皇兄,臣弟想单独再祭拜一番父母,可能去麟德殿用膳会晚到一会。”
“无妨,有这片孝心是好事。”皇帝颔首说道。
庙里,灯火明亮,一排排烛火摇曳着,鼎中还有尚未燃尽的香,一缕缕青烟正萦绕着各个牌位,显得宁静至极。与此同时,令歌正虔诚地跪在临清王和临清王妃的牌位之前,今日的他一身银线绣鹤黑色广袖锦衣,显得极为庄重典雅。
令歌闭着双眼,心中是他对从无记忆的父母的言语:“爹,娘,儿子已经平安长大,姨母和遇仙众人都安然无恙,我们也找到了害死你们的真凶,总有一天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望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还有一事,儿子想告诉你们,我遇到了一位我爱着他,他也爱着我的人,他相貌堂堂,才华横溢,是当今的状元,姨母很欣赏他,我想你们也会欣赏他,认可他。”
待祷告完之后,令歌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去,却见到一位神色和蔼,身着铜色锦衣礼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此时此刻令歌再见到他,心想“笑里藏刀”形容的便是眼前之人——淮阳王。
“想来玉迟王一片孝心,临清王在天之灵是会感受到的。”淮阳王一脸和善地说道,双眼微眯,却不见笑意,只是流露着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淮阳王见令歌对他神色漠然,也慢慢收起了脸上的虚假笑意,冷笑一声,说道:“本王倒是欣赏你这份性情,喜怒哀乐皆写在脸上。”
令歌淡然地说道:“既然眼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无需兜圈子,有话开门见山直说便是。”
淮阳王轻蔑一笑,说道:“昨日落音楼的说书内容很是精彩,想必今日,长安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是本王陷害了临清王,只是本王在想,如今的遇仙就这点手段了吗?”
“哦,不对,”淮阳王停顿了一下,“前些日子你还去了曲涧院,想来是知道了什么,本王没说错吧?”
看着令歌的脸和神情,总有昔日临清王的影子,淮阳王心中顿时泛起厌恶之感,他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只听他继续道:“本王有时候真不明白,怎么人人都向着临清王?”
令歌的声音也随之冷冽,他回应道:“我是去了曲涧院,知不知道什么都与你无关,并非人人都向着我父亲,只是总有人忘不了他昔日的好。”
淮阳王不屑一笑,他从桌案上取了三根香,用烛火点燃,朝着太宗的牌位拜了拜,随后将香插在炉鼎之中,他说道:“临清王有什么好的?难道他与我有何不同?他对皇位权力就不曾有一丝算计和贪念?”淮阳王回过头来紧紧地盯着令歌,一双眼睛流露着寒意,不见平日里的一丝和气。
令歌并未因淮阳王的态度转变而怯场,他回应道:“我并不知晓父亲可曾对皇位权力有过你口中所说的算计和贪念,我只知道他最后只想与我母亲一同前去塞外,远离朝中纷扰。”
“远离?”淮阳王嘲讽地大笑着,“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和白清漪会舍得远离?若不是因为你带月出生惹得先帝疑心,他们又怎会出走塞外?依本王看,远离是假,暂敛锋芒才是真。”
令歌闻言,脸庞逐渐生起愠色,一双手也紧紧握住,不曾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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