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暖想这话很是,不论如何,她和容与就像钉死的称,斤斤两两清清楚楚。难道还能有什么力量逆转过命格来么?他是她的娘舅,是母亲的亲兄弟。她早就应该看透了,她对他的仰慕都是非分之想,今生今世无缘无份。她嗯了声,&ldo;这会子我不想那些了,你也别提。才刚我和舅舅说了选秀的事,他一万个不答应。我和他撂了狠话,不去断不成的,贺兰这么恶质的人,若是不照他的话做,万一撕破了脸皮得不着好。我仔细考量过,倘或我进了兰台,便对他有了牵制。女官要验出身查户籍,这些有他去办,他自然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不会拿洛阳的事来说嘴了。这么的,父亲和舅舅就妥当了。&rdo;她设想得是很好,秀又心疼她,&ldo;你倒是替他们着想了,自己怎么办呢?落到狼窝虎穴里,到头来连渣滓都不剩了。&rdo;说着哽了下就要哭。布暖强做出笑脸来,&ldo;也没这么唬人的,兰台是弘文馆的地方,出入都是饱读诗书的文士,你怎么说得我像要卖身做粉头似的!保得住他们,咱们就平安。如若不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rdo;秀伤怀不已,只落寞点头,&ldo;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是舍不得你。你在我身边长大,当眼珠子一样儿宝贝着。真要撒出去,你叫我怎么能放心?&rdo;她仰头一叹,&ldo;这煌煌帝都,人心这样险恶!古来女人都是难的,长得丑了愁嫁,长得美了,又要防人觊觎。像晋汉倒好了,索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闺里养着,也不能出那些事。&rdo;她怅惘得不成,布暖也没有心力抚慰她,撑着坐起身,下了胡榻到矮几前趺坐。几上铺着品蓝刻花的托子,上面搁了一套茶具,白瓷上描画着轻淡的粉蕖蝴蝶。她盯着看了一阵,又别过脸,穿过地罩看耳房里高张的绣花绷架‐‐那幅孔雀图好几天没动过了,还是郁郁一片树冠。以后大约也没机会再绣了,她勾了勾嘴角,枉老夫人拿这个说事到处炫耀,半道上撂了挑子,真是对她不住。这样也好,莫名的轻松,用不着拿她的心血来验证她所受的煎熬。她回头道,&ldo;明儿打发人把针线都收拾起来吧,放久了没的积灰。你去歇着吧,我这儿不用伺候。&rdo;秀迟疑道,&ldo;你夜里没用饭,我去给你准备些送来。&rdo;她摇摇头,&ldo;我不饿,你去吧!&rdo;秀只得应了退出去。窗边螺柜顶上搁着高柄烛台,点了支红蜡烛。一根灯芯烧得焦黑,逐渐蜷曲,斜到一边烛炬上去,烧出一个豁口。蜡油淋淋漓漓的淌下来,像倾泻的泪。布暖取铜勾去拨,习惯性的朝窗外看。竹枝馆的窗台前照旧掌了灯,一剪侧影映在绡纱屉子上,轮廓清晰,是她极熟悉的样子。她站了一阵,再深深看一眼,恍惚觉得远了,渐渐迷蒙了。她伸手撤下撑杆,合拢窗页。爱情结束了么?她不喜欢这样的收梢。功名朝廷敕令到底还是来了,官宦捏着尖细的嗓子念完文书,笑着对蔺氏叉手作揖,&ldo;给老夫人道喜了!娘子遴选入兰台,那是百年难得的好事。二年光景,上手便是从七品的差使,真真祖上积德了!&rdo;蔺氏还没回过神来,嘴里只顾哼啊哈的应,眼睛直愣愣盯着躬身接旨布暖,胸口擂鼓样嗵嗵疾跳。事先没有一点儿征兆,怎么一下子入兰台了?女官晋封何尝这么简单了?验身备选,斗文斗艺,不折腾十天半个月能过关吗?这样简单,倒弄得人惶恐不安起来。想是有内情的,她看看知闲,&ldo;到底是怎么回事?&rdo;知闲是年轻小姐,外头消息比老夫人要灵通些。她斟酌道,&ldo;姨母听了别躁……贺兰敏之是兰台监使。&rdo;蔺氏一下子醒过味来,眼神里多了怜悯的味道。这可怎么好,布暖的一辈子就这么砸了,还不如许给阳城郡主家呢!她一头怅然一头还要应对来传旨意的人,满脸堆笑着吩咐人撤香案,请内侍们进明间歇脚稍坐。&ldo;府里一点准备都没有,辛苦几位了,这样大热的天跑一趟。&rdo;她命人上茶供瓜果,又给底下仆妇递眼色叫准备孝敬。那内侍是个司礼官,穿着绛红的花钿团领窄袖袍衫,头上端端正正戴着皂罗折上罗,两腋绶带松松系在颌下。因为生得胖,折上巾的圈口大约有些紧,太阳穴上的ròu勒成个突兀的长条,看上去像蒸熟后翻转过来的白面馒头,底部留着被蒸笼上的篾条硌出来的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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