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到,看似无忧无虑心无城府的顾静原来这样成熟理智,可以把事情想得这样深这样清,只听她继续分析我:“你知道吗?君寒非常喜欢你的柔和恬淡,但是你因为患得患失,最近越来越喜怒无常,掩盖了自己的优点。君寒就是因为不喜欢我的急躁才始终同我不冷不热的,现在,你快把我的缺点学全了。这样下去,你会失去他的。”一言唤醒梦中人,我怔忡半晌,才知道问:“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也喜欢君寒吗?”“不错。”顾静笑了,很西方地耸一耸肩:“但我渴望的是两情相悦,是光明磊落的决战后无悔的胜利。我要君寒在我们公平的竞争后做出冷静的抉择,我不要利用你的失态来不战而胜,那样,胜之不武。”顾静走了,可是她的话却留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擂着我的心。我可以清楚地分辨红茶与绿茶,清前茶与清后茶,可以详细地说出台湾茶道与福建茶道的分别,但我却不能分别城市与乡村,前途与爱情,我自己、与顾静。我只是懂得茶,但顾静,却懂得他。顾静把我们三个人都看得太清太透,与她竞争,我有无法释去的自卑与挫败感。唯有离去。那夜,我一杯接一杯嗜茶如酒。墨浓的普洱,是我解不开的心事。茶烟袅袅,小屋里充斥说不出的寂寞。我捧着茶杯,无声地落泪。君寒,这世间我是不是当时太年轻在重逢楚寒之前,我一直认为,我所以会做舞女都是他的错。不是吗?5年前初识他的时候,我本是最单纯天真的一个女孩子,正在读高三,头发清汤挂面地披下来,不化一点儿妆,脸上有自然光泽,又喜欢穿泡泡袖的白裙子,楚寒说,我像一颗珍珠。然而,今天的我,不过只是5年,1800多个日子,我的头发不再直,眼睛不再亮,嘴唇不再鲜艳,白天不敢见太阳,晚上化妆浓了像鬼不化则像僵尸。是谁令珍珠蒙尘?我不能怨社会,因为社会待我顶不薄。我在一个正常温暖的小康之家长大,父母都是良民,从小教育我要自食其力自爱自重,他们自己并没有太多文化,却很看重教育,含辛茹苦地供我读大学。他们是很好的父母,唯一做错的,是将楚寒介绍给我。楚寒,是我爸爸的同事,刚毕业的大学生,只是小小一个技术员,却在科研小组主持尖端项目。他工作起来很拼命,爸爸说有人见过楚寒为了修改一张图纸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那是个星期天,他到我家里请教爸爸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我听到他管爸爸叫徐师傅,于是打趣他:“说清楚些,是修鞋老师傅的‘师傅’呢?还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师父’?”他发窘,一张脸涨得通红,沉默半晌,终于说:“不知徐师傅肯不肯收我做徒弟?”爸爸客气:“我有什么本领教给你?你们都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楚寒认真地说:“可是经验是最科学的知识。”他并不多话,却将爸爸安抚得极舒服。把几十年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一一传授。那以后,他对爸爸的称呼便省去打头姓氏,直接称“师父”,而我,也跟着乱喊,叫他师兄。爸爸笑着骂我胡闹,楚寒却觉得这说法挺特别,总是脆快地答应。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也许仅仅是这一声又一声的“师兄”吧,我渐渐觉得每每这样娇嗲地喊他,心底便泛过一阵阵异样。那时因为要上夜课,学校安排有女生宿舍,但是我宁可晚晚回家留宿,忍着恐惧单身走夜路也在所不惜。但是楚寒又不是每天都来,于是我便显得很烦躁。18岁的女孩子,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一张脸写满渴望热切。渐渐是妈妈先察觉了,大概也并不反对,倒是有意无意间对楚寒越发热情起来,总是留他便饭,席间又若有若无地问起他的家事。楚寒是迟钝的,一直没发觉师娘与师妹的态度有什么变化,他只是衷心地感激我们一家待他的好,于是也加意地对我们一家好。总是担起家里所有的体力活,又常常买些菜蔬鲜鱼回来加菜。真的,记忆中楚寒从未送过我家什么礼,连说谢谢的次数也不多。他只是默默地做事,到后来更干脆连做饭拖地也一并代劳。但也就是这样,越发得到老人家欣赏信任。爸爸甚至给他多配了一把家门钥匙,免他来时家中无人。我不知道那时候我父母是否早已在心中把他当未来女婿看待,可是明显楚寒不是这样想,他只当我小师妹,除了每次来总是要给我带些时鲜瓜果和辅导书外便对我正眼也不多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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