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夺了他的官啊,”这一句裴无洙接得异常流利,还反向挖苦了真宗皇帝一句,“父皇您这话,说得不像是他在给你做事,倒像是您在他手下做事一般。”
“你一个小孩子不懂,”真宗皇帝听得无奈了,“朝堂上的事,哪里又是那么简单的说夺官就夺官、说换人就换人……”
“那您自己说,”裴无洙也来了脾气,直接针尖对麦芒地梗了回去,“您是要左家父子,还是要我跟我娘。”
“这怎么能放在一起比,”真宗皇帝听得完全错愕了,好气又好笑道,“这完全是两码事……他们哪里能跟你和你娘比,你想什么呢。”
“但现在就是这么一回事,”裴无洙盘腿坐直了身子,郑重其事道,“我就直说吧,别说母妃现在咽不下这口气,我心里也还憋得慌呢……您要是不处理左家父子,就是心里没把我们当回事儿,您自个儿掂量着办吧。”
“左思源毕竟跟了朕这么多年……”真宗皇帝还真有些被裴无洙拐带偏了,心里还真掂量起这件事的可行性了。
“左思源左思源左思源,”裴无洙生气地站起来,愤愤道,“我看您还是和那个姓左的过去吧!反正我和我娘生气对您来说什么也不是!”
“您明明知道我现在听到姓左的就恶心反胃,您还非得念叨,您自个儿在这儿念叨吧,我走了!”
“好好好,”真宗皇帝彻底被裴无洙搅合得没那个功夫去仔细掂量了,现在只求这两位祖宗赶紧别闹了,他什么都能妥协了,“朕应了你还不行。”
“左思源现在手头那个差事也不是没人顶得了,朕治他个管家不严之罪,叫他闭门思过去,思完了正好把手头的差事也交接得差不多了,然后直接让他收拾包袱滚蛋,行不行?”
裴无洙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有些淡淡的不真实感。
——这么顺利?
还真就这么顺利……
“不过,夺了他的官是可以,这也是个警告,好叫外面那些人知道,你们母子俩也不是好欺负的,”真宗皇帝想了想,复又严肃道,“但杀人就不必了……只要你不是恨那个左可还到非叫他死不可的地步,那就还是别杀了。”
“不然本来是我们占理的事情,但这一条人命添下去,你们和塘栖左氏的仇反是要解不开了……朕真不是为左家人说话,朕是不想你们树敌太多!”
——裴无洙本来也没真想要杀左可还,说到底,她对左可还的恶劣印象,一小半源自相处的那半个多月,一大半还是归咎于原作,但想想原作里“五皇子裴无洙”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那就还是半斤对八两,算了吧。
无缘无故杀人也确实挺不大合适的。
“那也行吧,”裴无洙面上还是得装一下勉勉强强,而且还翩然醒悟,装作一副被真宗皇帝提醒了的模样,摸着下巴踌躇道,“照父皇这么说的话,只夺左思源一个人的官也还不够啊,塘栖左氏可是个大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些事情的轻重缓急朕比你清楚,”真宗皇帝伸手拍了裴无洙的后脑勺一掌,直白道,“你就别为难自己那点小脑瓜子了。”
“这样吧,朕跟你保证,最多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洛阳城里绝不会再出现一个跟‘左’家有关的人,再也不会碍着你的眼了,满意了么?父皇待你好不好?”
裴无洙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双手合十,心满意足道:“非常高兴!谢谢父皇!”
第37章求情四面碰壁。
左思源日夜兼程从江南府北上,赶到洛阳城中的第一晚,什么也没做,先把左可还叫了出来,在庭院里毫不手软地抽了他近百鞭。
到最后,要不是左静然实在怕出事在中间拦了拦,左可还都恍惚有种错觉:他爹是真的恨不得一口气抽死他算了。
抽完之后,左思源把左可还丢在一边,再也没有理会一下。——就不提吩咐下人来给左可还上药、请大夫,甚至连一句责难、诘问左可还的话都没有。
左思源仿佛就干脆当自己这个儿子不存在了,转头冷冷地质问左静然道:“静然,你素来机敏,这回却真是叫伯父大失所望……事情发生时,你为何没有能拦住他?”
左静然额上冷汗直冒,垂头羞愧道:“当时堂弟组局,我未能在受邀之列……等听到响动过去时,五殿下已然震怒。”
——左可还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态,或许是从小到大在家中永远都被自己这位二堂兄隐隐压上一头,明明自己才是家中独子,父亲却明显更喜欢他侄子……所以他后来跟裴无洙混熟之后,抱着一种说不清的嫉妒与占有欲,便明里暗里专门挤兑起左静然来,有意无意什么事都要绕开左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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