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带来长春宫的,还有一直在舒贵人身前伺候的青杏,瘦瘦小小地匍匐在皇后娘娘脚下。“舒贵人她,这些日子来,每每喝水用膳,都要亲自验毒,验完无事,还要用帕子擦净才肯用,今天……明明一切都如常,可刚用完午膳,贵人眼见就不行了,还未来及请到太医,竟就突然…薨了,奴婢不敢有所欺瞒。”一双晶亮晶亮的大眼眨了眨,丫头年纪虽小,说话却是有条理的。富察皇后未开腔,看向了一旁的张院判。张院判点了点头,接着禀道,“微臣方才断出贵人系中毒后,就立即检查了贵人宫中上下,包括用过的午膳,茶杯器皿,均未发现毒物。”“哦?那倒是蹊跷,会是谁做的呢?”富察容音沉声问道。“奴婢……”春杏懦懦出声,“舒贵人这些日子夜里总发噩梦,说是在冷宫里去了的嘉嫔娘娘……要来向贵人索命,宫里夜夜不许灭灯,贵人每日都要到了五更天,才能将将入睡。”“哦?鬼神之说,本宫倒是不很信的,”富察容音拭了拭唇边,转头望向一边垂首立着的尔晴,问道,“尔晴,你如何看?”尔晴矮身道,“鬼神之说,向来无稽,舒贵人此事,恐鬼神作祟为假,有人存心是真。”“哦?你觉得会是?”富察容音点了点头,接道。“前些日子,舒贵人颇受皇上恩宠,这后宫之大,说不定就有恶毒善妒的瞧上了……”尔晴指的不是别人,就是那出了名的妒妇高贵妃。之前,她连愉贵人腹中的龙嗣都敢下手,莫不要说这入宫后不怎么得宠的舒贵人了。这同富察容音心里想到一处去了,点了点,道,“尔晴你心思细,随这丫头回去舒贵人宫里,瞧瞧可有什么异常的。”堂堂大清的贵人在这紫禁城里,竟被人下毒害死了,兹事体大,富察容音另交待下去不许将此事透露半点,如若宫中出现流言,定先拿他们是问。尔晴和春杏便紧忙行礼告退,往舒贵人宫中去了。向屋内望去,挂在床上的幔子生生被扯下,遮盖了大部分视线,昏暗的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却散不掉满室的沉沉死气,空气中一股药和香料混杂的异味扑鼻而来。摔碎了的茶碗还散落地上各处,同堆成一床的被子一齐耷拉出来的,还有舒贵人的半截雪白胳膊,此时已隐隐得泛起青色。“尔晴姑娘。”没料到屋里竟还有另一个人。尔晴一抬眼,便看到了满脸清泪的陆晚晚,本就弱质纤纤,这么一带泪更显孱羸,我见犹怜的模样。瞧她这幅样子,大抵是听闻了消息特来探看的。面上真切悲恸的模样,倒不似作伪,尔晴也点头招呼了一声,“庆常在。”“姐姐病了许久,原以为是惹了风寒的小毛病,没料到竟会走得这样快……”话没说完,陆晚晚又忍不住掩帕拭起泪来。“庆常在节哀…”尔晴劝慰道,脑海里却登时想起另一件事来。转身朝春杏,“你方才说,舒贵人每每进膳前,都要用帕子细细擦拭杯盘后才肯用,不知那帕子…如今何在?”春杏没料到她会这样问,一时支吾,“应当是在贵人身上罢……不过是最寻常的白绢帕。”眼却不受控地想去瞥,身旁的陆晚晚。尔晴听了,看那床上的舒贵人只着亵衣,不应携在身上,尔晴便立时在这屋里寻了起来,不一会儿寻遍了各角落,包括那舒贵人外头的衣裳、袖袋里,均是一无所获。尔晴用余光瞥见陆晚晚定定立在一旁,面上的泪干了一半,不知在想些什么。抿唇一笑,对春杏交待道,“你先下去罢,我同庆常在有些话说。”春杏走后,这屋子只余下尔晴、陆晚晚,和那床上已死透了的纳兰纯雪。“庆常在,奴婢本以为是高贵妃妒忌舒贵人前些日子得宠,下了毒手,不知……常在以为如何?”此时陆晚晚眼里的泪已全干了,透出一片清亮来,“晚晚不敢妄自揣测。”用帕子轻点在眼下,无畏地与尔晴对视起来。尔晴露出笑来,“这一地的茶杯瓷碎都还在,却独独丢了舒贵人随身的帕子,”看向陆晚晚,“若是找到了帕子,或许…就能寻到凶手呢?”陆晚晚也笑,“晚晚不懂尔晴姑娘的意思。”“这事发突然,若是奴婢执意,找出这遗落宫中的帕子,不知庆常在会不会怪罪奴婢?”“不是搜过一遍了么,怎么,尔晴姑娘莫不是要搜到我身上来?”陆晚晚直了直身子,敛目看她,眼底滑过一丝罕有的寒意,“就不怕万一…回不去长春宫了?”轻描淡写道,尔晴轻笑,“待会儿,明玉带人稍后就到,庆常在想什么呢?”“也是,尔晴姑娘心细如发,不得不服。”说着,便伸手探向袖袋,掏出一方白帕来,刚要展开。只听尔晴轻声道,“我骗你的,没人会过来。”陆晚晚听了,挑眉一笑,抖开手里的帕子,“我也是骗你的,那帕子早被烧了。”随她目光看去,香炉里的白烟早已散尽,只余下黑色的残滓,而陆晚晚手中的也不过是她随身的白绢帕,右下绣了小小的一个“晚”字。“庆常在好手段,将毒下在舒贵人随身的手帕上,怕她临死也想不到,是自己亲手‘下毒’害死了自己罢,想必方才的青杏也必定被事先买通了,倒真是一出滴水不漏的好戏。”“姑娘谬赞。”陆晚晚点头答礼。“不知庆常在为何要这么做?”“随手罢了,高贵妃一连被折断两只臂膊,皇后娘娘也应当心喜这一幕,不是么?”“那…你还想做什么?”尔晴的语气凝重起来,这样心思歹毒蝎子般的人物,若她存有别的心思,此时此刻一旦放过,恐后患无穷。“请尔晴姑娘放心,我陆晚晚发誓,这辈子定不会对皇后娘娘出手,日后只求安稳一生。”朝她莞尔一笑,倒是答得干脆。“奴婢记下了。”尔晴转身,推开了半掩的房门,走进一院阳光里去。陆晚晚看着那背影,露出浅浅的一个笑,这般聪慧的女子,又怎叫人不心悦呢。作者有话要说:魏璎珞不是原剧的魏璎珞,而且过不久还要便当,到最后会揭晓的,之前有伏笔,可能很不明显???陆晚晚和尔晴智商都不低,尔晴刚说“我本以为是高贵妃”,陆晚晚下一秒就知道她看破了。而且这里陆晚晚的爹是驻疆大臣,喜爱且能获取各类异邦香料也增大了可能性。☆、正如陆晚晚说的那样,高贵妃如今手下一连折损两员大将,不免元气大伤,蛰伏起来。长春宫中。万寿礼后许久未露面的纯妃娘娘,正与富察容音一同,坐在案前饮茶。尔晴照例立在一旁,她从心里觉得,纯妃娘娘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却又当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一到冬日,这宫里铺毡毯、置炭盆,况还有“地龙”取暖,殿内自然暖意融融。可纯妃娘娘说是颈间受了寒,垂着头面色不佳的模样。“妹妹这后颈的毛病是又犯了?”富察容音轻拍眼前人的手,关切地问道。“可不,前些日子下雪,这会儿倒更为严重了。”纯妃扶了扶脖后,疼得不禁轻蹙起眉头。富察容音想起什么来,对着尔晴道,“尔晴,你去将璎珞唤来。”“是。”尔晴应声。等魏璎珞被带到皇后跟前,富察容音询道,“璎珞,本宫记得你擅灸法,纯妃娘娘颈后受寒,特唤你来替娘娘纾解一番,可好?”没一会儿,魏璎珞取来艾柱,于纯妃颈后,一上一下,时而均匀地向左右方向移动,反复地施转施灸。纯妃娘娘也渐渐舒展眉头,赞道,“璎珞姑娘果然好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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