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侧过头问周欢,“你上课前说的,是要做什么事情?”周欢颇为神秘的笑了笑,“到时候再告诉你。”然后无论再如何问都不肯再多说,宿碧只好作罢。中午吃饭时宿碧照例是和邓书汀一起,周欢知道她们关系比寻常人要好,所以即便他们是同桌也都心照不宣的分开去餐厅。“去美国的日子定下没有?”宿碧问。邓书汀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三天后。”宿碧怔住,“三天后?”难道最近都时兴临到头了才说要走?“不是你自己上回说的,让我晚一点告诉你?”邓书汀拿玩笑话堵她。宿碧闻言沉默片刻,想笑又怕笑得勉强难看。于是只问道,“到时候我去送你?”“最好别来。不然到时候都哭了得多难看?”“你一去就是好几年,连送你上火车的机会都不给我?”邓书汀见宿碧神色坚持,只得败下阵来,“好好好,那你来吧。上午十点整的火车。”……宋远紧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这块地留着果然是夜长梦多……”宋怀靳隔着雪茄烟雾盯着桌上立放着的酒瓶,闻言身子动了动,拿开手眯着眼缓缓吐出烟雾。“地不能给。”宋远抬眼盯着侄子不说话,半晌才说道,“他们想要的地不止我那二十亩,你不给总有人给,一旦有人做了表率,跟着行事的人只多不少。况且还有北洋政府压在上面想促成这事……”宋怀靳微微一笑,“压着又如何?无论如何租界并不是割地白送,英国人既然要给租金,那我们这一方就是地主。我不给地,他能如何?”宋远眉头舒展笑了笑,他就知道自己担心多余,宋怀靳怎么可能赞同他将土地租给英国人。租界这种事情别说北洋政府,清朝时也是心甘情愿,有钱拿又能安置好洋人,统治者乐得清静,两方心知肚明。但民众不满太多,他们就不能趟浑水。然而他又多问一句,“如果别的人想拿钱,要给?”雪茄燃到尽头,他起身将余下短短一截按进烟灰缸。“那就跟他们谈。”……今日回家依旧很晚,卧室里只留一盏昏暗暖黄的壁灯,愈发显得少女无衣料遮掩的部分肌肤莹润如玉。大概因为喝了酒,即便此刻安安静静,床上的人也已陷入熟睡呼吸平稳悠长,他精神却也很兴奋,从浴室出来坐在床边,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宿碧迷迷糊糊醒过来,闻着来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他怀里。接着一双带着凉意的手覆上她脸颊,宿碧被凉的一个激灵,清醒地七七八八。睁眼只能看清男人鼻梁下颌的清晰线条。“你回来啦。”说话时嗓音因为熟睡后醒来而有些哑,语调轻软,一片黑暗里钻入耳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勾人。回应她的是一个简短的嗯,以及一个迫不及待的炙热深吻。宿碧困意消退后,想起他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忍不住有些撒娇意味的伸出双臂搭在他颈后。不知过了多久宋怀靳才抱着她没入倒满热水的浴缸里,宿碧被热水蒸腾的昏昏欲睡,等两人都收拾妥当,宋怀靳又把人抱到床上去,宿碧顺势便滚进被子里将自己裹住,困倦的叹了一声。明早起来还有的忙。但或许因为今晚温香软玉在怀,他就大概有些体会到“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境。今晚搂着她安安稳稳睡一觉也不错。宿碧却忽然在这时转过头来看他,眼睛眨了眨,看得出还有些困意。他挑眉,“怎么了。”“有人说……最近洪城要设英租界,这件事你知道吗?”他行商,整日与人交际,消息肯定比她们灵通些。宋怀靳没想到她想说的是这个,动作顿了顿,问她,“听谁说的?”“学校里一个女前辈,说是从立华大学的文学社那里得来的消息。”他半靠在床头,若有所思微微侧过脸垂眼看着她,忽然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半真半假,但这事成不了。”语气虽然漫不经心,却很笃定。宿碧觉得他能让人无端信服,但好奇心驱使,还是忍不住忍着困意问原因。“三言两语说不清,不过租界不是割地,成与不成都是你情我愿。所以,”他看着她,叮嘱,“如果有人要针对此事大作文章,不管是什么,你都不要参与。”宿碧迟疑道,“你情我愿?”宋怀靳简单解释几句,既然说了便又多提几句,“只要拥有土地的人不愿意给,也只能无疾而终。至于该怎么做,那是我该操心的事。你只记得不要参与,免得被存心搅局的人利用。”虽然宋怀靳告诉她的事与她以往的认知有些出入,但明白过来宿碧便点点头答应他。他总不会害自己。而且如果真像他所说,那的确是应该由这些手握土地的人出面应对与周旋。想到这又不由得想起来周欢白天说过的话,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但问清想问的,困意便又重新涌上来,她只觉得眼皮子有千斤重,没一会眼睛便合上,嘴里还含糊不清呢喃一句什么。……早晨她起床下楼时宋怀靳少见的还没走,正站在沙发旁接听电话,大半时候大概只是听电话那头的人说,他只是简短的应几个字。挂了电话转过身,正好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宿碧走向餐厅。宋怀靳也跟着走过去,坐下后喝一口咖啡才说道,“今晚在崇安饭店有个晚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晚宴?”“嗯。”宿碧犹豫片刻,问他,“……会不会又要跳舞?”宋怀靳放下咖啡杯,抬眼看着她笑道,“怕什么,那天不是教过你了。”不提还好,一提宿碧就觉得脸烧起来,忍不住反驳,“你那个也能叫做教人跳舞吗?”“怎么不能?”他动作慢条斯理,“我记得我那天晚上可是尽心尽力。”尽心尽力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跟别的字词好像没什么不同,却又让人觉得不怀好意。宿碧被堵的说不过他,抿着嘴唇气闷的埋头吃东西。将人逗弄够了,他才慢悠悠说道,“不想跳就不必跳,没人敢勉强你。”宿碧故意说,“我又没说要去。”“别人都有太太或女伴陪在身边,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形单影只?”他这么一说,宿碧却想起在孔雀厅时许多女人对他投去的目光,其中好几个还上前去搭话。宿碧看他一眼,没说话,眼神却足以让宋怀靳明白她心里真实打算。他气定神闲的笑了笑,“穿旗袍来吧。”他说穿旗袍就穿旗袍?宿碧站在镜子前默默打量自己穿着旗袍的身影,心里忍不住故意跟他唱反调,最后却还是穿了旗袍。默默腹诽他早上在早餐时说的话,一边将头发挽起来,用简单珠钗固定。她盯着镜子里想了想,又抬手把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取下戴在手指上。最后往耳朵上挂一对玉坠,再细心描眉涂唇。荣妈敲门进来,笑道,“少夫人,先生的车在外面等着了。”她收好东西,抬头应一声,“好,就来。”到楼下时杨叔打开车门,宋怀靳正坐在后面,腿上放几页纸张。见车门打开,他侧头抬眼看过去,一身鹅黄色旗袍的宿碧正好坐进来,耳垂上挂着的玉坠轻轻摇晃。他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左耳耳坠,手又滑到她后颈握住摩挲,“怎么不再加一件披肩。”宿碧觉得痒便躲了躲,“……天气都暖和起来了,哪里还用披肩。”宋怀靳笑一声,收回手没再说什么。一路上车里只能听见他翻动纸张的动静,宿碧不想打扰他,便靠在车窗边出神。等到了崇安饭店,侍应生过来打开门,宿碧拿着包下车,挽住身旁男人的手臂,两人一齐从门口走进去,刚踏进大厅便受到不少目光的注视。好奇、探寻、热切,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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