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不知多久没除了,倒是欣欣向荣,长得一根比一根壮。
“你如果不愿的话可以再过一阵子再来。”易墨问了这句就默了。
他问了,他还是问了。
带着私心地问了。
凉云盛也沉默了一阵,还是答道:“进去吧。”
他一踏入这间屋子就觉得四周的草沙沙地响,似乎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他忽然听见小孩子说话的声音。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潘长不知哪来的力气,两只手一只按住潘短的头,一只掐住潘短的后脖,将他整个抵在水缸上,半只身子全淹在水里。
潘短没有挣扎也不想挣扎,冰冷的水灌进他的耳朵里,鼻子里,他开始剧烈地颤动,后脖被压出乌紫的瘀痕。可整个人如何也离不开身后人的禁锢。他听见身后的人还在骂,又骂又哭,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恨。
“当年天上怪象突生时就该听我爸的话,不该生下你!我爸走了,我妈怎么活?你倒是活得快活,巴掌大一个,吃穿用度全压在我妈身上。现在好了,我妈走了?我又怎么活?”潘长眼泪鼻涕一起流,但他不管,他要骂,他就是铁了心要把这个孽畜淹死在水缸里。但他不能。他妈最后一次看他,身子骨虚得很,坐不起来,说不出来,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勾着他的手,嘴里冒烟似的喊:“照顾好你弟弟。”然后便脑袋一偏撒手人寰。他要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潘短,呵,好一个潘短,名字取得好,可惜你没短命,倒是比我妈笑得长久!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活着?你为什么不先死?”这番话,他酝酿了很久,但他说出来的时候,非凡没有轻松,反而像被捅穿的灯笼,疲惫不堪。
是啊,他为什么不去死呢?潘短想。
他从出生到现在,潘长的话已经说了很多遍。他的出生是祸,是不幸,而他也看了很多遍,他的母亲总是用疲惫又温柔的笑容对着他说话,叫他的名字,摸他的头。他总在深夜见母亲,一面又一面,母亲一面比一面削瘦,他一面比一面愧疚。母亲终于还是病倒了。去潘长所说,是他害死了母亲。他是不幸,他应该去死。
身下的人渐渐不扑腾了,安安静静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潘长一个机灵将潘短捞出来,只见潘短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地瞪着他,他又手指颤颤巍巍地探了探气息。
没了,没了。
潘长将潘短一扔,懵了。
他整个人空荡荡的,分毫没有解气。
最终,他把潘短拖到了鸡圈里。
凉云盛默默看着这一切,不顾说是他无论做什么也影响不了这一切。
这是地毒老祖的屋子,讲的自然也是地毒老祖的事。
“是个迷境。”易墨将凉云盛揽在自己怀里,“他怨气未散。”
“嗯。”凉云盛点点头。但幻象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不久来了一个人,身着蓝底白布,带着潘长走了。
凉云盛见那人模样,不禁眯了眯眼。
日月轮番上下,日头刚挂,公鸡便一声刺耳的鸡鸣,它们闹得很,一人便从鸡窝里走了出来。
那人又矮又瘦,一身破烂的粗麻布,是潘短。
潘短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什么。
他娘的尸体被带走了。
他一个人不知去哪,干什么。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匆匆地跑进柴房,拎了把菜刀跑出来,毫不犹豫地往胸口一捅。
“咚”的一声,他倒在地上。自此便是死亡了吧。
他静静等着。凉云盛也看着,想着这杂冗的幻境就要结束,潘短却突然站了起来。
潘短将刀□□,又插进去,倒在地上。接着他又爬起来,把刀□□,再插进去,倒在地上
他重复了很多遍,血流了一地。
他像是认清了什么似的,痛哭流涕。他的胸口很痛,很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他一遍又一遍朝着天空喊,他质问,他气愤:“为什么?为什么死不掉?!”
怎样也死不掉,无论如何都死不掉。他想死,上苍却不愿他死,连让他唯一解脱的方式都无情地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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