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一直提着她的领子,只消几秒钟,医院拐角突然出现两个人。王医生两秒钟前才从这里过去,当时明明空无一物的楼道角落,现在居然有说话声传来。“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从窗户扔下去呢。”“我确实把你从窗户扔下去了,不过接住了而已。”前一个声线稍高,带点儿埋怨,应该是个女孩子;后一个低沉而不沙哑,一听就是个男青年。王医生反复查看,发现墙壁上一高一矮两个影子,确凿是有人无疑。“没想到魔鬼也坐电梯。”简落嘀咕道,她紧紧靠在电梯壁上,被消毒水味儿呛得难以呼吸。如果说死人也有什么惧怕的话,大概就是停止呼吸的前几秒,还能听见外界的声音。她对活着最后的记忆就是在医院度过的,两个烙铁似的东西在自己身上摁来摁去,到处是嘈杂的电流声。医生一直在重复120赫兹,爸妈焦急的脚步声从门缝里泄进来。“抢救无效。”所有的噪音在一瞬间达到了高潮,随后万籁俱寂。无限的寂灭之中,心室重新收缩,渗透进皮肤中的血液回流,瞳孔渐渐聚焦。她感应着不属于自己的生命力。简落在黑暗中把所有会的古文都背了一遍。每回轮到“如今已亭亭如盖矣”时,就会有人来喂她流食,腥腥甜甜的,像被咖啡浸透的提拉米苏。她没有知觉,却笃定地知道自己被抱在怀里,还想着被护在怀里的感觉真好,有依有靠的,能感到空旷的世间,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她挣扎着,却找不到喉咙在哪里:“你是谁?”然而那人只是来了又去,没有回应。直到最后一天,简落感到身体无比燥热,就像要即刻起来蹦迪似的,就在她觉得忍无可忍时,一只温凉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温度立刻低了。“我是谁?”这声音仿佛精细研磨而成,好听得不够真实。好久好久,他继续道:“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你的人。”其实后来简落专门问过他是不是自己狗子的转世,结果天灵盖差点儿没被卸下来看,她脑袋上红肿的大包用鸡蛋滚了又滚,最后还是靠法术才消了下去。“一会儿应如是应该会拜托你和她一起去改生死簿,你想去就跟着去吧。”该隐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他们依旧在往住院部十楼的电梯上,小小的金属箱子里没有其他人。简落哦了一声,他好像总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她蹲厕所还差多久能看完小说出来都一清二楚。但她还是傻了吧唧地开口了:“我想去自然会去的,干嘛专门嘱咐一句。”“因为你孬不是一天两天了。”该隐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指出,“管生死簿的几个脾气不好,不跟你点明,你连搬出我的名字来压他们都不会。”“怎么可能?仗势欺人这种事情我最擅长了。”简落挺起胸脯,表示自己很能干,然而身侧的人却嗤之以鼻。等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出来的只剩下穿针织裙的女孩子,另一个人却无影无踪。事实证明萧青衫并不需要地狱使者的问候,当然,他也不知道地狱使者在门外踮着脚偷窥。雾霾在窗棂上落下灰蒙蒙的一层,而外面细细的雨飘着,一只青蓝相间的小鸟飞来,抖了抖翎毛。屋子里很安静,病床上有个身影,远看薄得像纸,他的眼睛闭着,睫毛时不时颤一下。整个房间只有心跳监控仪的滴滴声。“你来了。”疲惫的少年音。话音未落,一张纸就破风而来,直截了当扑在他脸上,连定画剂的气味都没有消散。萧青衫把脸上的画拂下来,一双眼睛里错愕淡淡的。双手叉腰的少女很委屈:“说好的生日礼物?说好的给我画肖像?你送我只猪是什么意思?”三个问题连珠炮似的喷出来,她的柳叶眉皱着,若不是对方躺在病床上,这会儿估计已经冲上去动手了。事情是这样的,萧青衫是个披着三好学生外壳的文艺青年,晚上回家从来不学习,空余时间全在喂鸟画画。至于技法,能在艺考里脱颖而出的那种,懂吧。喂鸟喂的是应如是,画画嘛,画的也是应如是。正巧她过不知道几百几十岁的生日,就问他能不能给自己画一张,留作纪念。本来应如是提出要求时想着自己时日不多,心态十分悲伤。她好歹也算个美女,再怎么画出来也应该是个巧笑倩兮的形象——结果到手的画上一只圆滚滚的猪,那尾巴还打着转,当场去世的心都有了。萧青衫显然对此有所预料,被画打了脸也不生气,优哉游哉道:“你不是让我画眼中的你嘛,这不就是真实写照。”他手上打着滞留针,紫青色的血管全部浮现出来,不能做大幅度动作。但光在那里躺着,就已经够欠扁了。前几天还好,她停在床头,他每晚睡前会讲会儿故事给她听,什么小时候调皮把整罐牛奶倒进爸爸的皮鞋里,结果竹笋炒肉后凳子都不能碰,诸如此类。他的声音低低的,气息不怎么稳,但灯光缓缓暗下去时,那双清幽的眸子里简直有万丈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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