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位尽职尽责的伴娘并没有接受这份慷慨的回报,和陆瑶互相对视一眼之后,俞静果断将支票还给了财大气粗的新郎官:“颜颜的幸福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们会像当初劝她离开莫天棋一样……”“放心,永远也不会有这一天!”容少爵自信地打断了俞静的威胁之词,轻松地切换话题:“我知道你们在筹办画展工作室,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帮你们解决难题。”俞静和陆瑶默契地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我们等的就是这句话!”“应该的。”容少爵心怀感激地笑着和两位伴娘挥手告别,直到车子的尾灯完全消失才转身走回婚礼现场的休息区。此时,双脚酸痛无力的新娘子正在做脚部按摩,见大哥进来,一直陪在新娘身旁的宁可和秦梦终于可以功成身退,“没的洞房可闹,只能回家睡觉咯。”累了一天的秦梦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懒腰,语气却有些不甘,大boss实在太无情了,闹洞房这么好玩的事都不让她们体验一下。容少爵没有理睬秦梦的无聊抱怨,一脸严肃地向宁可下令:“老二和小五还没走,你出去招呼一声。”宁可本来还想说明天是不是可以休息一天,可一触到大哥的凌厉眼神,她半个字都不敢吭,点了点头便拉着秦梦闪人了。不相干的人都走了,终于只剩下新郎和新娘独处。容少爵缓步走到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老婆身旁坐下,“脚好点了没?”“你现在可以骂我了。”舒小颜答非所问,一脸的诚恳。容少爵气极反笑,淡淡地问:“我为什么要骂你?”“因为……我把你精心安排的完美婚礼搞砸了。”舒小颜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只是因为她的头是低垂着,也无从得知她的眼睛里有没有泪。“又不是你叫他来的。”一想起那个突然出现的疯子,容少爵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烦躁起来。“……”舒小颜无言以对,虽然心有愧疚,却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无声的沉默会让一个冷静理智的人变得茫然,不够聪明的舒小颜再次让聪明绝顶的容少爵感觉到无助的挫败,“你就这么想听我骂你吗?”舒小颜缓缓抬起头,稍稍愣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你知不知道整件事最让我不高兴的是什么?”好吧,既然她那么想被教训,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你是担心明天一早我们的婚礼会成为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舒小颜很认真地想了想,试着猜道。容少爵无语望天,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迎合她的思维轨道:“就知道你会担心这些乱七八糟、没头没脑的东西!”“对不起,我能想到的最严重后果只有这个。”小傻子依然没有缓过神来。“你每次都是这样,考虑这个、担心那个,就是不会想想我会怎么样。”这已经是容少爵第二次在舒小颜面前说这番话,可见他心里有多憋屈。‘这句话好熟悉’,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舒小颜心里嘀咕着,回忆片刻之后,她很快就想起那天他说了这番话之后他还问了些别的,他问她也没有把他放在心里,她干脆果断地答‘我当然有啊’,难道……他不相信她?“我知道的,你很生气。”沉思片刻之后,舒小颜低声回道。“就只有生气?”婚礼现场突然有疯子闯入闹事,说不生气是假的,但那只是一时冲动的情绪,冲动过后,心情渐渐恢复平静,容少爵心里更多的还是懊恼和担心。懊恼是因为婚期定得太急促,留给他们互相了解的时间太过有限,才会出现他连她曾经谈过恋爱都不知道的窘况;至于担心……这种微妙的感觉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反正他就是觉得很不安,生怕心软的舒小颜对旧爱余情未了。舒小颜一脸茫然,摇头。“生气只有三分,剩下的……都是担心。”婚已经结了,懊恼后悔已经没有意义,容少爵索性把它省掉。舒小颜终于把头完完全全抬了起来,怔怔地盯着他:“担心什么?”“担心……你心里还有他。”想心里纠结挣扎片刻之后,容少爵把实话说了出来。舒小颜激动地站起身,光着脚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一脸的委屈地冲他喊:“你果然还是不相信我!”容少爵急忙蹲下身把鞋子放在她脚边:“先把鞋子穿上,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会着凉。”舒小颜非但没有乖乖穿上鞋子,反而退得离他更远了一些:“你不讲理!”是人都有情绪,容少爵也不例外,他已经尽量忍让,生怕语气太重把她弄哭。她倒好,不明白他的苦心也就算了,居然是非不分地给他安了一个‘不讲理’的罪名,这口气他实在憋不住:“我怎么不讲理了?你的前任男友跑来我们的婚礼现场大闹,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怨你,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婚礼闹成这样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可是……我也不想啊,我没有叫他来、也不知道他要来。”“可你昨天就知道他回来了,还和他见过面,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如果我早点知道他的存在,这场意外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容少爵也急了,语气还是稍稍有些失控。“我不跟你说是因为觉得那个人不重要,可是你呢?我对你的过去又了解多少?你有告诉我芮芮的亲生母亲是谁吗?到现在你还把她放在心里像珍宝似的藏着,我有怨过你吗?你凭什么要求我什么事都必须向你报备?”这是舒小颜第一次在容少爵面前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段话,如果没有莫天棋突然出现的意外,她可能永远也没有勇气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说出这番话之后,她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就好像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一样。反正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就算被他讨厌一辈子她也不在乎。容少爵突然笑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近乎呢喃般地唤她:“小傻瓜……”“因为我傻,就活该被你随便欺负是不是?”此刻的舒小颜就像一只点了引线的炮竹,随时都可能爆炸,哪里还记得他曾经说过傻和笨也是一种昵称的话,他叫她小傻瓜,她就觉得他是在骂她傻,还很有自知之明地承认自己傻,然后,就悲剧了。“我没说你傻……”“你说了,刚刚说的!而且你经常说!”狂躁的小傻子一边抹泪,一边咆哮,小模样既可爱又可怕。“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那是昵称。”容少爵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肩,声音轻柔得宛如和煦的春风。“如果这样也叫昵称,我叫你大坏蛋行不行?”舒小颜的神经还处于不正常的扭曲状态,说出的话也越来越雷。容少爵无所谓地耸耸肩:“只要你高兴,你想怎么叫都行。”“你……”用力击出的一拳打在了软软的棉花上,舒小颜也没了脾气。“好了,不气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容少爵敏锐地感觉到小傻子的激动情绪正在慢慢降温,立马逮准机会施展柔情攻势。“不用你告诉,我都知道了。”舒小颜不以为然地推开他的手,光着脚丫子飞奔着离开。“你给我站住!你知道什么?”容少爵有点小茫然,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芮芮生母的事,也交代过其他人都不准提,她是从哪里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舒小颜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步子,今天是他们新婚的第一晚,她却一点也不想和他呆在一起。酒店的顶楼有精心布置好的婚房,房卡就在舒小颜手上,她跑这么快应该就是想赶紧回房躲进浴室什么的。看来容少爵的精心安排又要泡汤了,把婚房安排在酒店是昨晚临时做出的决定,目的是为了躲开芮芮的纠缠,这下好了,就算没有女儿的打扰,他的新娘也未见得愿意和他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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