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她那双瞧遍世间诸事百态的锐利眼睛,只是倘她以为就凭着如今自己的女儿作了亲王继福晋,就能掣肘住她了,才真真是打错儿了主意!别说元春好歹亦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很多时候她说话儿甚至比王夫人这个母亲尚且有用几分,便是元春一句不听她的,她亦不会让王夫人如了意儿!她就不信,凭着她再这与自己的婆婆、妯娌、当年荣国公的妾室们等人几十年斗争而累积起来的“胜利经验”,如今倒斗不过王夫人一个作媳妇儿的了!一面又暗骂王夫人,如今倒蹭鼻子上脸了,亦不想想若非有她提携贾政,收了其作儿子,如今他们那二房还不定怎么样儿呢!越想越生气,遂命人斟了茶来吃毕,喘息了良久,方要了拐枕,全身平躺至榻上,闭着眼睛打起主意来。思忖多时,到底得了个主意儿出来,遂唤了鸳鸯,命她:“传话儿出去,今儿个晚饭过后,我有要事儿要当众宣布,让大老爷大太太领着琏儿媳妇过来听着,二老爷那里亦是如此说,你亲自传话儿去。”鸳鸯忙点头应了,扭身出去传话儿去了,不提。至晚间,果真有贾赦邢夫人领着凤姐儿夫妇,并贾政领着王夫人李纨宝玉等人来了,贾母令其都坐了,又命人去传齐了府里有头脸的管事媳妇们,方道:“今儿个唤了大家来,不为别事,却是有一件要紧事儿要当众宣布,你们可都得给我听好了。”底下贾赦贾政打头儿,忙忙都应道:“老太太吩咐,自是要洗耳恭听的。”贾母方满意的点了点头,向贾赦贾政道:“当年你父亲没的时候,你兄弟二人都还小,因此接了你们至我身边过活儿,展眼如今已是四十余载过去,我自问待你们亦是尽到一个作母亲的该尽的责任了,只不知你们心里是否有拿我当亲娘一般看待?”二人见问,忙站起来,赔笑道:“母亲的大恩大德,为儿的便是来世结草衔环,亦难以报答一二,心里素来只当母亲比亲娘还亲的。”贾母听说,道:“既是如此,我有多少话儿与你们说,只不知你们听是不听?”二人忙道:“母亲有话儿,只管吩咐为儿的便是,凭是什么事儿,再无不从的。”话已至此,贾母不再拐弯抹角,直接便道:“当年你父亲虽去得早,膝下却是有几个儿子的,而你二人不拘是论年纪儿还是才学,都只属中下,原是轮不上你们来袭爵的,只因我瞧着你们两个是好孩子,因此算到了我名下,让你们成了老爷的嫡子,方有了如今大老爷袭爵的局面。只当年我亦忒欠考虑,只想着你们两个乃一奶同胞,兄弟情深,倘让大老爷袭爵又住正房兼管家,二老爷心里难免不虞,倒白坏了你兄弟二人的感情,因此方令了二老爷一房住正房兼管家。”“这些年来我冷眼瞧着,二太太掌家虽无大错,然到底生性老实,又生得多病多痛的,难免有不当之处。如今咱们家的大姑娘又作了亲王福晋,实乃咱们家百年来头一件大喜事儿,外面儿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着咱们,紧盯着咱们的错儿呢。我想了又想,毕竟这个家袭爵的是大老爷,自然一家之主亦是大老爷无疑了,而二老爷一家不过是依附于长兄过活儿,幸得先帝爷皇恩浩荡,另赏了官职,倒也不至于难于家道,因此明儿仍是让大老爷一家搬到正房来居住,由大太太与凤丫头来管家罢,横竖凤丫头掌家这么些年,上下都是瞧在眼里的,至于二太太,只好生调养身子,再管好兰小子母子与姑娘们,也就罢了。”一席话儿说得王夫人又惊又怒,偏贾母的话儿还滴水不漏,竟是找不到话儿来反驳,说不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贾政。然贾政一向自命清高,最是不耐烦管这些个俗事的,又因着此话儿系贾母当众吩咐,贾赦又为长兄,长兄即如父,自觉没有自个儿说话儿的余地,遂不理会王夫人,乃向贾母道:“既是母亲有命,大老爷又为长兄,儿子自是再无不从的,明儿便命搬出上房去。”倒是一旁贾赦邢夫人闻得此言,虽则早已是心花怒放,仍是装出一脸的大度与宽厚:“既是老太太有命,咱们为人子女的自是只有遵命的理儿,但只此事儿来得突然,二老爷一家子要搬出正房,亦非一时半会儿能搬得完的,况屋子里难免有贵重东西,倒是小心谨慎的好;再则,二老爷一家搬出上房后,还得先使人洒扫一座院子出来,只怕好歹亦得半月方能消停下来,倒是半月后咱们再搬进正房亦不迟,整好儿也可趁机交割一下账目上的事儿,不知老太太与二老爷意下如何?”贾政听说,便笑道:“但凭老太太与大老爷吩咐。”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早已煞白着脸子,怔得木头桩一样儿的王夫人,贾母心里得意的笑开了花儿,面上却不表露出丝毫儿来,只是淡笑着点头道:“你们兄弟能这般兄友弟恭,相亲相爱,我心甚慰,就这么办罢。”一面又吩咐凤姐儿,“凤丫头,你二太太这些年来管家亦辛苦了,明儿你便整上几桌酒席,算我的东道,咱们好生谢她一下儿。”凤姐儿听说,忙按捺下心内的狂喜,笑得如往常一般,道:“那里能让老太太破费?这点子小东道,我还孝敬得起。”邢夫人亦道:“该媳妇儿的东道才是呢。既如此,明儿便凤丫头,后儿个再是我罢。”贾赦贾政不耐烦听这些个琐碎事儿,便指了一事,兄弟二人相携着往外面儿去了,余下贾母邢夫人凤姐儿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十分热闹,惟独一旁王夫人只怔怔的坐着,似锯了嘴儿的葫芦一般,一个字亦说不出来了。一旁贾母不时扫她几眼,端的是越看越得意,因暗自在心里冷哼,凭你的道行,也该来要我的强,来与我斗?!元春回府祖孙交锋前文因说到贾母传齐荣府上下人等,当众宣布了以后让大房住正房,邢夫人凤姐儿婆媳管家之事,邢夫人凤姐儿心中得意喜悦自不必说,底下众执事之人心思各异亦不必说,只王夫人又怒又气又恨又怨,偏一旁邢夫人还不时拿得意的目光扫向她,直让她将她几个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能立马得个疾病一命呜呼;又直恨当初那下毒要害贾母之人,做什么不狠一些儿,直接便药死了她,方能稍减一丝儿她的心头之恨!好容易扶了金钏儿强撑着回至荣喜堂,却见赵姨娘周姨娘正在廊下窃窃私语着,不时还发出几下“呱呱”的笑声儿,王夫人瞧了,以为她两个是在议论自己如今失了势,越发气儿不打一处来,因一把甩开金钏儿的手,几步行至二人面前,抬手便与了二人各自一个大嘴巴,骂道:“忘了本儿的奴才娼妇,倒敢背后议论起主子的是非来,往常我几番几次的不理论,以为我性子好,倒越发得了意儿了!”说着又是好一通儿臭骂。那周姨娘原是个老实人,又怯于自己身为妾室且未曾生养过一儿半女的尴尬处境,在王夫人面前一直是低眉顺眼儿的,如今挨了王夫人的打骂,自然亦是不敢吭声儿的;而那赵姨娘就不同了,她原就仗着自己育有一儿一女,贾政又时常歇在她屋里,暗地里不将王夫人放在眼里,平日里不过面上恭敬罢了,如今既闻得王夫人在贾母面前失了势,明儿更要搬出上房,且再不管家了,不由把素日里受的气儿都勾了出来,因反唇相讥道:“太太这话儿说得可笑,太太既没有近耳细听,又如何知道我与周姐姐在议论太太的是非?敢是心里有鬼儿不成?”王夫人闻言,气得直哆嗦,因颤声儿道:“反了你个尊卑不分的狗奴才了,今儿个不与你一点颜色瞧瞧,你还以为我好欺负了?”一面便大喘着急声儿命丫头去传周端家的、林之孝家的等几个执事媳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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