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说出‘等……就回去结婚’这种句式的角色最后都死了。”他淡淡解释道。
“呃,不是吧?怎么听起来这么狗血!小许你喜欢看这种剧啊?”
“上小学那会家里有个MP4,里面能放的都是这些。”他耸耸肩叉起便当里的鳗鱼,以一种无比优雅的姿态咬下一块——如果不是他颇有豫州风味的一口普通话表明了身份的话,兴许大家都会把他当作某位风度翩翩的大少爷。
好矛盾啊。那个站在教堂花窗投射的光影下大口大口灌着冰茶的少年,他自额角淌下的汗珠就像是水晶般坠地又碎裂。溅起的水花中,凝结着更远的昨天;在一片雾气里,在珊珊摇曳的树影中,他站在芦苇的一呼一吸里,初见时的一对蓝眸穿越时间,望向自己。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小林,你——笑什么?”余玖玖落在自己肩膀上不轻不重的一掌,让他瞬间收回神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太对劲;也许在许木鲸眼里,自己刚刚是对着他露出了非常不健康的笑容……
“啊啊没什么!吃饭吃饭!许木鲸你的香肠还没夹走!”
许木鲸略带疑惑地看向自己,而后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乖乖夹走了一根香肠。张译天吃饭的情态不比林语棠文明多少,以十万火急之势消灭了一碗盖了大块牛肉和白萝卜的米粉之后,筷子又探向了张启星盘里的一只太阳蛋。
张启星叹了口气,按住弟弟悬在半空中的手腕,把自己的太阳蛋夹进了对方的空碗里。
“嘿,哥你对我真——好。我一直担心哥你还怪我嘞?”
张启星垂眸,良久只是来者不善地伸出手,揪住了弟弟的后颈皮。
“都说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什么!吃饭。”
桌对面忽然上演起兄弟亲情伦理剧,林语棠一张埋在炒饭里的脸嗖地一下就抬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你俩怎么突然……”
“林语棠,你很喜欢八卦啊?”许木鲸用筷尾巴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不该问的别问。
林语棠见机地闭嘴。
“倒也不是什么不能问的事情。”张启星摆摆手。
“也不是什么大事——嗯,也许吧。如三位所见,我们也是来自梦之桥彼端的‘选民’。在彼端的世界里,我和他是双胞胎兄弟,只不过因为我先他一步到来,所以我们之间就有了一年的时差——也就是说,现在我要大他一岁了。”他的声音缓慢而清晰,“至于原因,一场车祸而已。”
车祸……林语棠本能地皱起眉头,餐桌上一时间沉寂下来。
“好啦,是我的问题,不该在午餐时间说这些。吃饭吃饭,一会儿该开始下午的课了。”
饭后张启星和张译天二人一起回宿舍去拿东西,剩下的三人没有别的安排,便在学院里头闲逛。午后的阳光慵懒又熨帖,就连微风都在打盹儿。道旁的栾树细语着摇曳,在石砖路面上洒落斑驳的晕影。
“话说……”林语棠低头沉思着,“张启星是车祸才永远留在了洛纳西亚,张译天和他隔了一年的时间差,也就是说——”
“他跟着哥哥一起走了。”许木鲸的话语里带着几分不忍。
“……”
好在,远方忽然传来的一阵喧哗打破了三人之间带着些伤感的沉默。仔细一听,这是一种由一遍中文、一遍月语的“摇奖摇奖”组成的呼号,极其富有节奏感。林一听到有摇奖环节,精神都为之一振,指着声音的源头示意众人过去凑凑热闹。
“你就这么喜欢当赌狗?”许木鲸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还是跟上了他急行军的步伐。
在一处栾树掩映的荫凉中,支起了一个小小的摊头,门面上装饰着大片的植物叶子;负责吆喝的女孩正调试着用纸卷成的扬声器,时不时帮着其他人安排一番。小摊的桌面正中央摆了一只巨大的纸箱,已经有不少人围在周围凑热闹了;包括辛德南。
“哎是你们!这里可以抽奖,来玩吗?奖品还挺丰厚的,植物兴趣研究社的经费真多!”辛德南回头认出三人,兴奋地招了招手,“一等奖是自选一根价值1500月钞的法杖!”
“给得这么多?”一千五百月钞,那可是他一个月的补贴了。林语棠摸着下巴跃跃欲试,“二等奖和三等奖呢?”
“二等奖不知道,但是三等奖是吃的!”辛德南倒什么都晓得,“中奖率看起来不低,我在这看了一会,已经有三个人摇到奖了!虽然都是三等奖。”
“三位同学感兴趣吗?可以免费来参与摇奖一次!如果报名加入我们植物兴趣研究社,还可以额外再得到一次摇奖机会!”见到有新的潜在顾客,刚才喊着“摇奖摇奖”的女孩向三人走来,手里拿了一叠加入研究社的申请表。“中奖率有百分之二十哦!”
刚才还在吐槽林语棠是赌狗的余和许闻言,也加入了等待摇奖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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