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是什么?”柳乐涵追问。赵骁抬头提醒她:“乐涵,冷静一点,这说不定又是她的套路,别中计。”她知道,这可能是毒萝的最后一步计划。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问,为了陆纯然,也为了……自己的私欲。说到底,她也是自私的,是趋利的。毒萝一把扯下包上的泰国挂饰,那颗血红的珠子妖异发亮,“所有的资源都在毒姐手里,魂魄和尸体都是资源。她为了牵制我,把叶瑜的魂魄分出一部分给我,她让我把你们都引进局里,成功后再给我一部分,如果你们最后都死了,为她贡献了新的血肉和魂魄,她再把剩下的魂魄给我。”“这就是你带我们走到这一步的理由?”柳乐涵轻声问。叶瑾情绪非常激动,她胸膛上下起伏,闭上眼任泪水奔流了好一会,才勉强平复下来,却是将手里的珠子朝楼下狠狠一掷。“叶瑾!”柳乐涵一个箭步冲过去,但为时已晚,“你在干什么!这不是你拿命换来的叶瑜的魂魄吗!”“没有用!都没有用的!我只不过是连念予都不如的一枚棋子,毒姐在骗我!因为她手里有叶瑜的魂魄所以她就可以借此毫无后顾之忧地威胁我,让我替她出来围猎,可是在那之后呢?!”叶瑾崩溃地大吼,蹲在原地嚎啕大哭,“我要和你们一起进龙门,那张门票也有我的份儿啊!我活着就要为她所用,可是我如果死了……我怎么甘心去死?我只要活着,就要为她在龙门里杀人!没有人喜欢杀人……没有人喜欢双手沾满血腥连睡觉都梦见死人来索命!她为叶瑜分裂魂魄的时候我也在场……那个过程根本就不是能用痛苦和残忍来形容的……我不忍心……我不忍心为了私欲再让叶瑜受那样的苦,更何况毒姐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让我活到最后,因为她的目的是惩罚一切有罪的人,我是整个事情的源头,我的罪不可磨灭,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我有多痛苦,叶瑜有多痛苦,在她眼里其实根本就无所谓……”柳乐涵垂眸,终于了然,“惩罚所有有罪的人,她要当神,所以我也被牵连其中。”就算一开始的淙淙还没有走上这条路,可她毕竟从头到尾都是念予那边的人,横看成岭侧成峰,同一件事从不同的角度看就有不同的理解,从念予那边看,所有的人都知道柳乐涵是在念予和临风冷战的时候,无耻地钻空子和临风在一起的。虽然有些东西名存实亡,但只要这个名还存在一秒,她的罪就不可推脱。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魂魄好像对小鬼这种东西有着不同寻常的滋养能力。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旁边突然发出一声爆炸的巨响,没有预想中的硝烟,反而是一片粘稠的血雨从天而降。“躲开,这血也有毒!”赵骁慌乱之下一把扯着柳乐涵跌跌撞撞闪到一旁,昭昭却来不及躲闪,站在原地被那血雨浇了一身,登时捂着脸惨叫起来,在地上滚成一团。欺骗与此同时,铁门被暴力破开,他们下意识往那里看去,生怕再看到一个异变的庞然大物出现。“临风?”柳乐涵不可思议地喊了一声,刚才在外面撞门的竟然是临风和念予?“不是说念予被困在底下吗,她怎么出来的?”赵骁纳闷儿地问。“我怎么知道,难道是临风的那道符起了作用?”柳乐涵其实在上楼的时候就碰到了临风,也是在那时候,她把江先生给的符纸交给了他。临风毕竟是肉体凡胎,小鬼阴邪,煞气难挡,他们打算靠他当“人质”稳住念予,可事到临头江先生仍旧是放不下慈悲之心,生怕再牵连无辜的性命,硬是嘱咐柳乐涵一定要把符纸交给临风护体,柳乐涵只能照做。柳乐涵出来的时候,他就站在储藏室的门外,不知道听了多久里面的争吵,脸色很难看。可他没有进去阻止她。柳乐涵知道,他对她亏欠,是在用这种方式放任她对念予实施报复、宣泄怨气。虽然亲手惩治念予不能说不痛快,可她对临风的这种作为依然十分不齿。似乎是听到他们的交谈,一直打滚惨叫的毒萝突然发出了咯咯的笑声,那声音透露着无限的蔑视与快活。“你笑什么!”赵骁觉得那又哭又笑的声音着实瘆人,忍不住吼了一句。赵骁平时算是脾气好的,上课的时候杨果发动“笔头连戳大法”他都不带生气的,这一趟却被毒萝逼得发怒了无数次,柳乐涵同情他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悲戚,恍然竟觉得自己也有些苦中作乐的精神了。毒萝却不回答,只是拖着扭曲变形的腿重新站起来,“召唤来了……”“什么召唤?”不等得到答案,只见在真正的腥风血雨中,原先包裹着淙淙本人的巨大红色肉体慢慢裂开,不少地方都肿起大水泡,然后炸裂,脓血迸溅,天台成了调色盘,黄红黑白铺了一地。在这自我摧毁式的行为中,有个人影从血肉之山的中间部分缓缓浮现。是淙淙。她完好无损地从怪物中间脱落出来,像一个从母胎中剥离的新生婴儿,又像淤泥中绽然脱出的莲花,可那既不是婴儿也不是莲花,偏偏是他们所能想到的世间的最阴邪之物,肮脏不堪。“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赵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我怎么觉得她的异变形态好像是在拖延时间呢……”柳乐涵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我都说不能拖了,在座各位谁续航能力有淙淙那么久?”赵骁咬牙切齿,“光说不能拖有什么,你倒是想办法啊!现在念予上来了,先别管她是怎么出来的了,赶紧的!”柳乐涵瞪他一眼,“这还用你说吗!”“你们能先不内讧了么?”花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长久的战斗使得在唐门形态下的身体疲惫不堪,能拖到现在已经着实不容易了。柳乐涵近距离看着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见过你吧。”她突然说。她这句话把沈画意逗笑了,“我当然知道你见过我了,但是情缘缘,我们能结束后再叙旧吗?你想怎么叙就怎么叙。”“我……”柳乐涵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时间紧迫容不得她细细追问,只能先跑到念予附近,不经思索便焦急地大喊。“念予,你知不知道……”还没等她把整句话说完,淙淙便知晓了她的意图,刚刚剥落下来的怪物躯体还没有完全失去控制,在淙淙的指挥下“轰”地倒塌在面前,拦住柳乐涵的去路。“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你还没有放弃吗?”淙淙赤脚走来,皮肤不再白皙无暇,而是布满网格般密集的血丝经络,血管突突地在皮肤下跳动着,“成为神的一部分,难道不是无上荣光吗?为什么你就想不明白呢?为什么你就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从来都没想过要赎罪呢?”惊雷闪过,映在淙淙脸上活像一道狰狞的鬼影,柳乐涵亦步亦趋向后退去,“你最荒唐的地方不是你妄想把有限的自己包装成为除却一切主观性的无限的神,而是你对于生命的不尊重——你的出发点明明是尊重生命、为他们讨回公道,后来却纵容自己的私欲蔓延,让越来越多无辜的人为你买单,你说你要成神,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想主持公道,而只是为了做那个最高高在上、可以把其他所有人当工具支配的指挥者而已!”“你在说你自己无辜吗?柳乐涵,你无辜吗?我还是和当年一样的看法——这件事上,你和临风、念予,一个都不无辜,一个都不!而你和临风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伪善!”“在这件事上我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开脱过!”柳乐涵突然爆发,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情绪全部洪水一般倾泻,眼角的润意也一发不可收拾,“我不无辜!因为当初的我喜欢临风、有私念!所以我没有对他和念予的事死死追问、打探到底!因为我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因为我抱着侥幸,因为我太相信人性,所以我没有对他追问哪怕再多一句!雪崩之时每一片雪花都有责任……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替自己开脱过,我知道事情坐实了就是坐实了,可是我不需要一个连自己罪恶滔天都认不清的疯子来审判我。而像你这样的人,我知道不能指望你自省,最好的惩罚就是毁掉你所营造的一切,让你自己尝尝被反噬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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