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杜宇辰刚刚坐定,天珠便又倒了杯茶,洛妍笑道:“这却是我们大燕的炒茶,味道和一般的不同,二爷不妨尝尝。袁妹妹也请尝尝看。”杜宇辰闻言便端起来喝了一口,似乎茶香的确更加浓郁而清亮,但以他此时的心绪,又如何能细细品这一口。袁敏儿微微扫了一眼,她给洛妍上的那茶似乎已不知去向,心里顿时乱麻一般,抬眼便想看紫荆,却见青青已将她拉到一边,也不知在说什么,心里越发乱了,听洛妍又在让她,便也端起茶胡乱也尝了一口。杜宇辰略定了定神,才道:“我听母亲说,敏儿来你这里请罪,那天的确是柳思言语不周,请……公主原谅则个。”洛妍便笑:“这是袁妹妹太客气了,丫头们胡说也值得什么,巴巴的来请罪,还亲手端了茶来……咦,茶呢?”袁敏儿一惊,也抬起头来,却见洛妍指着她的杯子叫道:“哎呀,哪个丫头粗心,怎么把你端的茶又放你桌子上了?”袁敏儿低头一看,手上哪里还是原来的云纹茶盏,分明就是自己刚才倒茶的那荷叶杯!这一惊直是魂飞魄散,顿时就尖叫一声,奔到屋角,伸手就扣嗓子,竭力呕吐起来,紫荆回头一看,忙想过来,青青却伸手扣住了她的脉门,微笑道:“这位姐姐好眼生,不知以前是做什么的?”杜宇辰也吓得站起来,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洛妍笑盈盈的转着手里的一杯茶,眼皮也不抬:“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袁妹妹刚才说了半车的话,请我一定要喝她敬的茶,我刚要喝二爷就来了,不过是丫鬟们粗心把她敬的那杯又端给她喝了,袁妹妹不知吐个什么。”回头突然又一笑:“哎呀,原来不是丫头粗心,却是我粗心,袁妹妹那杯茶不还在那儿么。”天珠便上来道:“公主恕罪,刚才我看茶都冷了,所以便给二奶奶又换了杯热的,她敬您那一杯茶就放在花瓶后面,并没有端错。”袁敏儿颤巍巍的站起来,脸色惨白如纸,突然哇的一声,掩面就跑了出去。紫荆呆若木鸡,柳思则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已经浑身瘫软。杜宇辰只觉得手脚冰凉,不由自主便紧咬牙关,却仍然无法克制的牙齿相撞,发出“格格”之声。却见门帘一卷,两位女侍卫一左一右架着袁敏儿又走了进来,将她往座位上一放,转身又走了出去。洛妍叹了口气:“何苦呢?我又不想把你如何!”袁敏儿脸如死灰,突然冷笑道:“慕容洛妍,你也不用惺惺作态,没的让人恶心。”杜宇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只觉得一生从未如此失败、如此失望过,不由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贱人!”袁敏儿一怔,望着杜宇辰铁青的脸,只觉心如刀绞,万念俱灰。恍惚间上次见过的那个女大夫进门来给自己把了脉,依稀说了些什么忧思太过,情绪激动,要好生静养之类的话,全未往心里去,反反复复只是想:“她怎么知道那茶里有毒,她怎么知道?”洛妍看着袁敏儿的脸色,心里渐渐有些不忍。她不是圣母,三年来这女人给自己下了无数绊子使了无数阴招不算,如今居然来下起毒来,如何能不生气!但若要从头论起,想当初,却是袁敏儿和杜宇辰好好的一对儿,被自己硬插进来,袁敏儿还落了个妾位,换了谁能不怨恨?三年来袁敏儿所作所为,虽然阴了点狠了点,说到底,也不过是使尽浑身解数,不让自己的男人眼里心里容下别的女人……或许,自己恼怒之下当着杜宇辰使这一招来,还真是有点过了……想了半天,洛妍长叹一声道:“袁敏儿,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三年前,是我行事任性,对不住你。过几天,我会向皇上自请下堂,还你这笔旧债。今日我所作所为,也算是报答了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此后,你自和你的二郎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自回我的大燕,咱们从此扯平,各不相干,只愿日后相忘江湖,永不再见。”袁敏儿一怔,一双眼睛慢慢射出神采。洛妍便对青青道:“你把二奶奶好好送出门去。”青青这才松手,紫荆神色却还有几分镇定,走过来,一把拽起柳思,又过来扶住袁敏儿,轻声道:“姑娘,我们走。”袁敏儿忍不住就去看杜宇辰,只见杜宇辰目光沉痛的看着她,眼里尽是失望,心里一颤,泪盈于睫。洛妍忍不住摇摇头,心道:男人这种动物真是难懂,有人爱你爱到肯去下毒,难道不是很荣幸的事情么?算了,我今天就发扬一下风格,照顾孕妇,把好事做到底算了!洛妍便道:“二爷也莫怪袁姑娘,她不过是受人挑拨胁迫,说不定就是拿你和你们的孩子在威吓她,毕竟此事复杂,那些人手段又高明,连你姨母都那样失态的来拿过我,袁姑娘又怎么抵得住那些手段?”袁敏儿泪水再也忍耐不住,滚滚而下。杜宇辰神色变幻,看着袁敏儿的眼神却渐渐减去了几分冷厉,半响道:“敏儿,你先回去。”袁敏儿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又有些担心,却也不敢留下,扶住紫荆往外慢慢往外走,心里仍是飘飘荡荡的没个着落。柳思双腿哆嗦的跟在后面。“相忘江湖,永不再见”杜宇辰心里慢慢咀嚼着这八个字,心里没来由的苦涩不已。半响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帖子,淡淡的道:“相爷请你我明天过府赴宴,他要为……为大燕的那位将军接风。”为谁梳妆为谁忙洛妍愁眉苦脸的靠在榻上,再一次陷入了对自己的深深鄙视之中:她早知道自己有时候不太靠谱,但没想到能不靠谱到这个地步——当杜宇辰说出“赴宴”两个字,而且还是特意为澹台接风的晚宴时,她居然脱口而出问了一句话:“哎呀!那我应该穿什么衣服才好?”杜宇辰当时那表情就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好吧,洛妍也反应过来了,这样问,的确有点俗。但是杜二郎同学你也是结婚三年快有孩子的人了,难道不知道对于女人来说,在宴会上应该穿什么衣服,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么?用得着奇怪成这样?然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杜宇辰怔了半响,脸居然慢慢红了,最后慌乱的说了句“你好好准备吧”就落荒而逃——就好像她慕容洛妍问的不是穿衣服的问题,而是脱衣服的问题一样!慕容洛妍睁大眼睛,用她能做到的最无辜的表情看着屋里的天珠和小蒙,谁知天珠和小蒙也是一脸尴尬,小蒙还嘟囔了一句:“公主,你问他这个做什么?”怎么?不能问吗?洛妍这次是真的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还是天珠心地仁慈,看她半响,才低声道:“公主可能疏忽了,穿什么衣服这样的问题……这个……嗯……一般只有新娘子不知姑婆喜好,才会问郎君。”洛妍顿时差点就从椅子上掉下来!不是“不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么,怎么还有这一出?难道穿个啥衣服,在这时代,竟是最亲密加私密的问题,就像那句“画眉深浅入时无”?等醒过味来,她只能含泪望苍天,无语凝噎:这就是代沟啊!这就是宽度长达一千年的文化大代沟!而她,显然悲惨地砸沟里了。亏她自打重生以来,时时小心处处留意,严格学习林黛玉同学“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的安全第一精神,可这才稍微,稍微放松了一点,就丢脸丢到了姥姥家。杜二郎,那可怜的娃儿,就这样被调戏了……洛妍自怨自艾足足有一刻钟时间,才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杜宇辰刚才说的好像是相国府!对,就是相国府!相国府怎么想起设宴来了,莫不是什么阴谋?想到这里,洛妍再也坐不住,立刻让小蒙去请雪明进来,跟她说起这晚宴的事情,却见雪明笑嘻嘻的道:“公主多虑了,澹台将军刚才已打发人过来,说他接到了相国府的帖子,因想着必定还要邀请你,所以让转告一声,公主放心去赴宴就是,不用做任何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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