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年点了点头,“你身边的人,还是有点脾气好,朕还听说,你那婆婆,说你害得澹台扬飞妻离子散?”洛妍微微吃惊,忙笑道,“她就是这个脾气,多半是有口无心的。论理,她请那个符水,倒也是一番好意。”永年眉头一挑,多少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几日不见,你倒贤良淑德起来?”洛妍怔了怔,摇头笑道,“父皇过奖了。女儿只是觉得长辈们自然有长辈们的想法,做晚辈的没必要太过计较。”永年沉吟道,“你那婆婆就是太闲!哼!”他看着洛妍,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你不计较也罢,只有一条要记住,你是朕的女儿,总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洛妍苦笑着应了个“是”,她这个父亲,护短的脾气当真是一点没变,只听永年又问道,“你跟丽妃说,这阿芙蓉膏会伤身?”洛妍不由犹豫起来,想了想才答道,“阿芙蓉膏本是有些许毒性的,偶然吃几次也没什么,只是若是长年用的话,还是谨慎些的好。”永年皱起了眉头,“你可知道,若是长年用,到底会如何?”洛妍字斟句酌的道,“我听说,长年用阿芙蓉膏的人,身子可能会慢慢变得虚弱,而且再也不能断掉这药。”永年的神情有些晦暗起来,眼光在洛妍身上转了几圈,半响才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洛妍默默的退了出去,心情不由低落起来:父皇一生英武,到了这个年纪,竟要靠鸦片来止痛,她却根本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父皇他……不知为什么心里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直到丽妃迎面走过来,笑盈盈的跟她打了个招呼时,洛妍还是没有回过神来,随意的点了点头,还是继续往外走去。丽妃的笑容不由慢慢消失,皱起眉头目送洛妍走远,心里一片惊疑。待她走进西暖阁时,却见德胜不知道何时已在里面,正在弓着腰低声回禀,“奴才去太医院问过了,太医们对阿芙蓉膏了解不多,只知道似乎华佗当年的麻沸散里就有这一味,医正说,阿芙蓉膏既然有毒性,吃得多了会有不妥也未可知,不过有一个西北过来的太医却说,他曾见过有两个胡商长年是吃这个的,的确是离不得这药,只是有一个到了六十岁还纳了个小妾,怎么会谈得上伤身?”永年点头道,“这种说法,倒是和那个西域大夫不谋而合。只是平安说,这阿芙蓉膏伤身是天师的说法,可惜如今天师已不在京城,只怕要到明年开春之后才回来。”丽妃走了过来,笑道,“我看公主或许是一片孝心,我跟她说,皇上自打用了这阿芙蓉膏,天天批阅奏章,公主大概是怕您太过操劳了吧。”永年神色不明的沉默了片刻,才淡淡的对德胜道,“把乾清宫的奏章都搬到这边书房里来。”丽妃一喜,向着永年嫣然一笑,没等德胜退出去,永年便把她抱在了自己膝盖上,“你笑什么?”顺手又把手放在她的肚皮上,“老五今天有踢你没有?”丽妃嗔道,“不能说的,万一是个公主呢?”永年呵呵一笑,“尉迟大夫把脉看男女,朕还没听说有把错了的。”丽妃心里一动,叹了口气,“其实,妾倒觉得,若是公主或许更好呢。”永年宠爱的拍了拍她的脸,“是啊,生得如你一般美貌,多好。就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给她挑个好女婿。所以,是个皇子也罢。”丽妃眼睛立时红了,“皇上!”永年笑了笑,神色却有些伤感,“今天又收到十几道奏章,都是请立太子的,这样的奏章这个月来竟是越来越多了,朕原想再看一看,到明年再说,只是朕的这些大臣们看来都比我急!他们是怕朕熬不过这个冬天么?”丽妃身子微微一僵,明年,她的儿子就会出世了!嘴上低声道,“皇上又胡说了,如今您身子别人不知道,妾还不知道么?妾一个人都伺候不过来了。”——自从用了阿芙蓉膏后,皇上不但精神好了,连那方面都强了不少,她只得安排了两个宫女伺候皇上,如今都升了才人,安排在配殿里……永年果然愉悦的笑了起来,“古人都说解语花,朕今日才知道什么叫解语花……”说话间,德胜已指挥着小太监将奏章搬到了这里东边的书房里。永年又和丽妃温存了片刻,才自去书房忙碌,一直到晚饭前才罢。掌灯之后,待到永年已经去了配殿,丽妃便说想找本书,走进了书房。果然案几上随意的堆着许多奏章,她轻手轻脚的翻了翻,果然有好些是奏请立太子的,说的都是什么皇储为国之根本——这些人,是迫不及待的要建拥立之功了吧?丽妃冷笑起来,突然又翻到一份敕书,是皇帝拟拨款二十万重新修缮景仁宫和坤宁宫,却被门下省封还了,“大灾之年未过,国库虽有盈余,然不足以行此奢侈之事”——景仁宫、坤宁宫!皇上的意思是……丽妃的心顿时砰砰的跳了起来,只是看到门下省的批语,脸色又开始阴晴不定:他们怎么敢如此断然封还,难道在朝堂上,皇上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得主了么?丽妃沉吟着刚刚放下这份,另一份诰令上的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又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待看清楚内容,她不由惊讶的捂住了嘴。医者之心文清远坐在便轿里,不时撩起帘子往外看:她虽然给安王看了半年的腿疾了,却都是在别院里,到安王府来看还是第一遭。这府里她上次救云峰时其实来过一次,当时急着救人却没有仔细看过。不过毕竟积雪未化,现在从小窗里看去,院子里的花木亭台和别处一样,都是一副粉雕玉砌的模样,看不出来原来如何,只是来往仆人丫头神色都格外肃穆,站在路边规规矩矩头也不抬。没多久轿子便到了上房的院门口,文清远下了轿,拎着药箱进了上房,安王已站了起来,点头微笑,“麻烦文大夫了。”文清远也微笑起来,安王爷每次见面都是这一句,她也照例答道,“王爷客气。”西边的房门帘子动了一动,一股药味从里面飘了出来。文清远不由往那边看了一眼。安王道,“王妃身子不好,刚刚吃了药。”转身却往东边屋里去了。自有管事媳妇引着文清远进了东暖阁里,先是针灸,后是艾炙,足足半个多时辰后,一日的治疗才算完毕。文清远收好东西,安王叹道,“文大夫真是妙手回春,我这双腿今年冬天还没有疼过,也不那么畏寒,把屋子烧得要着火一般,只是这隔日施针,不知还要劳烦文大夫多久?”文清远一面收拾药箱,一面便笑道,“明年四月天暖之后,就不用针灸,王爷也可以骑马狩猎了。”安王得了这样一句话,眉宇更是舒展了几分,正想再道谢,却听到外面有人急忙忙的道,“启禀王爷,皇上有诰命敕旨到了。”安王吃了一惊,忙对文清远说了声“文大夫稍待片刻”,便急冲冲的走了出去。文清远心里也颇有些惊异,所谓诰命,是指皇帝对普通臣下封赏,王侯公主的则是制书,可是,这个府里哪有什么普通臣下可以封赏?难道是澹台扬飞有了新的任命?那也应该去公主府和军营……此时她不方便出去,便站在东间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外面太监尖细的嗓子笑道,“王爷怎么在这边,却让洒家在别院那边一通好找。”随即便是文四骈六的念了一通,只有最后一句听得清清楚楚,是“故封薛氏为安王侧妃,安王次子澹台俊飞为骁骑尉,追封其母为县太君。”外面突然变得一片死寂,好半响才响起安王的一声谢恩,隐隐又传来咕咚的一声,随即是一片惊叫“王妃!王妃!”文清远心里一惊,本能的掀帘而出,只见安王已经向西边屋里奔了进去,她立即也跟在了后面。只见西边屋里一群丫头婆子围了一圈,被安王一扒开,才看见躺在地上脸色发青的安王妃。文清远一看那脸色便知道不好,眼见这些婆子七手八脚要将王妃抬起,忙厉声道,“不许动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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