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妍微笑着道:“请起。”那名侍卫也不客套,站起来便道:“启禀公主,太子差在下来是想询问,文大夫伤势如何?若有所需,太子愿全力相助。”洛妍正色道:“太子费心了,请回去禀告太子,文大夫毫发无伤,不用挂念。”那位侍卫顿时瞪大了眼睛,“太子听说,文姑娘遭袭后,马车里流血不止……”洛妍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苦笑,“喔,你是说这个,马车里不是清远,是我孝敬邺王的,一头茯苓花雕猪。只是我也很后怕,幸亏邺王殿下提醒我说,这些天我这府前多了些奇怪的人,我就没敢让文大夫再出门,因她的车上装东西的后厢格外宽大些,这次才用了她的车,只是再没想到会这么巧……茯苓花雕猪讲究灌醉之后活宰活制,只好把邺王请来品尝那道名菜了。你既然来了,不妨也带一盘回去给太子尝个鲜?尤其别忘记请太子妃尝一尝!”说到这里,语气里已带狠意。侍卫这次不但眼睛瞪大了,嘴也不自觉的张了一张,随即才惊醒过来,双手一抱拳:“多谢公主好意,只是在下使命在身,太子还在等回报,在下不敢耽误,这就告辞!”说完匆匆往外就走。望着他的背影,洛妍这才笑了起来。回到书房时,那盘烤猪肉果然一动未动,慕容谦皱眉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怎么说的?”洛妍嘻嘻一笑:“自然是实话实说。”慕容谦先是困惑,随即慢慢的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洛洛,也就是你,能这么乱来!”洛妍心里暗赞:不愧是属狐狸的,这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她之前已经反复想过:自己这一手,多半能打宇文兰珠一个措手不及,却不可能令她无还击之力——自己栽赃陷害她,本来比她恰好在今天动手,就更有说服力些,太子惊怒过后,未必不会怀疑到这一点。可是,如果索性大大方方告诉太子,以太子谨慎多虑的性格,多年沉浸政坛的经历,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能设这个局来谋离间的大计,却会舍不得文清远的性命,甚至随便一个侍卫丫鬟的性命,来完成计划,会这么痛快的告诉他,车上只装了头被灌醉了的猪!这计划也算不上什么,只是越是政坛老手,就越会上当而已。以己度人,原本就是人性里难以克服的思维定势。“怎么样,现在觉得这猪肉的味道更好了吧?”洛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可是动用了东宫侍卫特制连环弩箭屠宰的猪啊。……京城西北的西山脚下,是传统的御林卫及京营的练军之处,营房外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又有一片足以容下万人的校场。只是如今营房里却是各色军服混杂,各种口音混织,早上练兵时间不一,口号不同,一片混乱景象。眼见离过年只有半个月,为明年万寿节阅兵而调集的军队才终于悉数到齐,而最后这一支姗姗来迟的,正是来自蜀中的军队。作为大燕的六大军镇之一,督军府设于巴蜀要地阆中的蜀军,即使在作风彪悍的大燕军队里,也是有名的桀骜不驯——阆中本多夷人,自三十年前六部中的长孙世家换防掌蜀军之后,更是有意从夷人中挑选士兵,这些士兵原是山野之人,生性彪悍,作战勇猛,只是不服管束,就是蜀军中的将领,也是头疼的,更别说外人。而此次前来参加阅兵的,正是这样一支千人的精悍夷兵,准备展示的也是夷兵的一种特殊战术,以长短兵器互相配合,类似于微型的战阵,无论是野战还是巷战自有一番威力。带队的将官是长孙家嫡系的一位郎将,长孙承业,恰好也是澹台扬飞当年军校里的同学,却比澹台要高出两届。当管理营房的副尉将这群夷兵带到西北角空余的两百多间营房时,夷兵顿时鼓噪起来,他四处一看,顿时也皱起了眉毛,冷冷道:“带我去见你们澹台将军。”那位副尉也不做声,带着他一路向军营正中的议事厅而去,只见那是一间比一般营房大上好几号的方方正正的房屋,比一般营房也高出半米多,台阶下笔直站着四个御林卫装束的士兵。副尉便停步道:“请禀告澹台将军,蜀军领兵长孙将军求见。”一个士兵面无表情的看了长孙承业一眼,转身走进厅里,随即出来道:“长孙将军,里面请。”长孙承业心里不由更是不爽:论职位,他和澹台都是五品的武官,论年资,他还长于澹台,怎么也算他的学长,又是远道而来,怎么竟然都舍不得迎一下么?待走上台阶,跨进门里,才看见澹台扬飞站在门口,看见自己便拱了拱手:“长孙将军,好久不见。”长孙承业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只觉得眼前之人跟军校里那位沉默的少年似乎也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是个子明显高大健壮了许多,五官更加冷峻,气势也更加沉稳,尤其是一双眼睛,冷静锐利,跟他的眼光一对,刚才的一腔盛气不知不觉就消了一半,也还礼道:“可不是,总有七八年没见了,澹台将军倒没有怎么变。”澹台扬飞淡淡的一笑:“里面请。”待分宾主做下,长孙承业也没有多绕弯子,开口便道:“澹台将军,我知道这次练兵你是总教官,只是我带的蜀军都是夷兵,不惯寒冷,如今却分到了西北风口的营房,只怕不大合适吧?”澹台神色不动,“营房是按此次练兵人数安排的,蜀军比预期晚到了半月,如今只剩这一处营房,长孙将军觉得,让哪家的士兵将营房换给你们才好?”长孙承业不由一滞,的确,现在这处营房是最差的,他能让哪家跟自己换地方?只能皱起眉头道:“晚到是因为路上艰难,我们原本就是最远的,我的士兵不同于北国长大的将士,最怕寒冷,若是练兵不成,先冻伤了,此事只怕你我都不好交代。”澹台扬飞神色越发淡漠,“我已有安排,绝不会让士兵冻伤。既然路上艰难,长孙将军还是早点回去安顿好士兵,今明两日休整,后天一早开始练兵。”长孙承业看着他的脸色,知道多说无益,只能站了起来:“我这就回去!”沉着脸便大步走了出去。待到回得营房,只见那千余夷兵依然在营房前鼓噪抱怨,长孙承业冷着脸大声道:“还站着做什么?立刻收拾营房!”夷兵们一楞,喧哗之声更加大了,还是各校尉、队长出面连安抚带呵斥了一番,这才各自进营房收拾不提。到了晚上,澹台却亲自带了几位军医过来,用大灶熬制的几大锅草药,分发给蜀军们擦拭手脚,又分发了一千多瓶冻伤膏下来,眼见长孙承业似乎不以为然,澹台便对他道:“你久在南国,也要擦一些,我刚到西北时,也以为自己冬练三九,结果没两天脚就冻伤了,被军靴磨破后那才叫狼狈。”长孙承业一想,不由也笑了起来。一转眼便是正式开始训练的日子,这日卯正号角便响起,吹到第三遍时五大军镇及两大京营共七千将士已按日前划分的位置按八个方位在校场站定,唯独将中间留出,点将台前又是一片颇大的空地。此时天色刚刚发亮,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又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分,虽然各人身上所发乃是军中特制的厚棉衣裤又有棉帽护住头脸,但那风吹到眼睛周围,直让眼睛都生疼,更莫说站得一刻,手脚便开始发麻。站在阅兵台正中的澹台扬飞,一身黑色铁甲,玄色披风被寒风吹得猎猎做响,身子却如标枪般纹丝不动,直到校场内一片寂静,才上前一步,一字字朗声道:“我是澹台扬飞,此次阅兵训练的总教头。在场诸位将士,都是我大燕军队中的精英,久经训练,阅兵之事,诸位自然觉得不在话下。我本来也是如此认为,只是这半个月来,观看了各军的训练,结果发现,诸位单兵素质或许尚属出色,但轮到队列与配合,也就比乌合之众略强一点,若是以此等面貌出现在万国使节之前,我大燕丢不起这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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