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利克在他们房间的门口前停住了。他身着日常的服饰——身为一位区馆长和一个值得信赖的刺客的长袍。他的脸上带着倦意,手里捧着一堆衣物。“我过来看看你醒了没有。”“醒了,”阿泰尔(多余地)说。他把剑归鞘,然后把它放回原位。仅仅是握着剑这样的小动作就让他的手隐隐作痛,他同样疼痛无比的双臂感觉既无力又无用。“我带了衣服给你,”马利克(同样多余地)说。他举高了手上的衣物,然后向前走了一步。阿泰尔不是很清楚是什么让马利克如此缓慢、犹豫地向前,但是他踌躇的脚步有意营造出来的距离感让人觉得难受。当他(终于)走近向他递来衣服时,他也仅仅是站在刚好能碰到的距离上。“你真是奇怪,”阿泰尔对他说。这个场景就像玛丽看着他的那一天,就好像他真的知道自己身体的真实状况。她说他并不是他想象中(或是她想象中)那样的人,但是他猛然发现他们也符合这样的情况。他的整个婚姻可以被浓缩进一句话:“你不是我想象中那样的人。”“这是好是坏?”马利克说。阿泰尔从他手里拿走了衣物,因为用单手平稳地拿着它们肯定很重。“是好事,”他说。然后他低头看着他现在拿着的熟悉的衣物。躺在他手上的衣物有着熟知的重量。即使这些比他被夺走的衣物更新也更少被穿戴,阿泰尔也能在最漆黑的夜里找到这些雪白的刺客袍。“我不是一名刺客,马利克。”“比起你的刺客阶级被不公正地撤除的那天,今天的你更有资格作为一名刺客。拉希德的死亡之日并不是我们任务的结束之时,我们必须帮助我们的兄弟会从他所造成的损害中恢复过来。”能重新成为一位刺客令他感到愉快。或许,是马利克的认可让他更加愉快,因为这个男人曾是最坚定的反对势力,认为阿泰尔对所有刺客来说都是一个持续的威胁。从利用反复的碰触(和性事)让马利克软化的开始,直到他同意让阿泰尔回到兄弟会,这一直都是阿泰尔的目标。他本打算要走的道路已经不再了,摆在他们面前的道路更加危机重重、前途渺茫。马利克没有要求他私底下的服从。不,马利克给予他的是全然理解的认可。(海达尔是怎么说的?要让他成为一个同盟。用他来影响人们的思想?)“这些是新手的衣服,”阿泰尔说。他摸了摸灰色的袖子和兜帽。马利克哼了一声:“我可没说你是一名好刺客。”阿泰尔笑了:“我希望我们能活下来,这样或许在某一天我能令你相信我配得上我曾获得过的阶级。”然后他把衣物放在身后的床上。“谢谢你,马利克。”马利克点了点头:“穿上吧,如果你感觉好点了的话,你的新手们仍在等着见你。特别是那个男孩,他因为不被允许打扰你而非常焦躁不安。”阿泰尔也点了点头,然后马利克离开了,留他独自穿衣。——食物的味道让阿泰尔匆忙地走出了内室。在他把衣服穿好之后(本来如此简单的任务,却因为他双手的酸痛和僵硬而变得艰难),被遗忘了已久的胃开始宣泄不满。当他走到外室里,他的一小群新手突然安静了下来,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只有一位妇人的哼哼声,还有室外的水流声。亚伦毫不犹豫地猛地站起身。他急冲冲地走过来,在他的双臂能刚好环住阿泰尔的距离上停下。就像是他(突然)觉得阿泰尔或许不会得益于(不想要)一个拥抱。这个想法让他嘴角的笑容凝固住了,也让他的双臂别扭地停在空中。“你还好吗?”亚论问。阿泰尔不想拥抱这个男孩。他并不怎么喜欢被人碰触。他并不享受这种事。但是他还是拥抱了他。一个快速的(必要的)拥抱,在亚伦有机会在感到太开心之前就结束了。“尼达尔在哪?”“他在外面,”亚伦回答道,“玛丽和佩尼娜找到了他的妻子和孩子。她现在和他在一起。我们找不到其它的情报员。那里有太多守卫了,我们不敢停留太久。”没错,这么做的话将会是一个错误。他的新手们仅仅是被训练成刚好能在他们目前所经历的事件中活下来。阿泰尔点了点头表示谢意,然后亚伦退回到了其他人坐着的桌子旁。马利克递了一盘食物给他,然后说:“吃吧,然后我们必须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事情。”阿泰尔没有客气。他毫无顾忌地大口吃下了食物。——当阿泰尔终于见到尼达尔时,他看起来就跟阿泰尔(并不是)一样疲惫不堪。他的脖颈上遍布着青的、红的、紫的、黑的伤痕,胸口用绷带包扎着,为了保护在阿巴斯的袭击中被弄断的肋骨。他肿胀着的双眼四周都有一圈乌黑,但是能张开眼来看着他。他开口尝试说话时,他的声音又沙又细。“谢谢,”尼达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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