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一记白眼甩过来。完全没在乎颜颜的白眼,罗美人接着说:“他们这批流量里,还是最看好杜渊。只要王眠风的电影一演,妥妥地转型。另外几个流量,只剩苦苦挣扎的份儿了。”“我觉得木树也还行,是不是?”颜颜看一眼木树,寻求赞同票。木树向她竖了个大拇指。“木树这次的电视剧,完成度还挺高的。”罗美人嘴一撅,“可人家杜渊是文艺片出身,木树,也就靠着一张脸了,小姑娘们喜欢,不过你们看着吧,等一过三十,那张脸还能撑多久?”罗美人说完,大家竟都没再接话,只低头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刚才的对话,于这个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只是闲聊罢了,除了木树。变成孙果的木树,在这个办公室里总是常常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知道自己被一部分人喜欢着、被一部分人讨厌着,更多的时候,什么也不是,仅仅是作为一个话题的存在,毫无意义。就像刚才,前一分钟大家还聊得热火朝天,后一分钟,一切归于寂静。只剩下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以及,木树自己的心跳声。罗美人的话,在木树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原来做娱乐记者也这么辛苦颁奖典礼如期而至,以前作为嘉宾出席的木树最大的难题是穿什么,虽然男明星都是清一色的西装,但连续出席了三年,怎么穿出不一样的感觉,让造型师都很是为难。孙果倒是完全没意见,给什么穿什么,唯一坚持的是想要穿条贴身秋裤在里面。“绝对不可以!”木树将孙果手上的秋裤三下两除二抢过来,塞进自己的背包里,自己家里明明从来不会出现秋裤这种玩意儿,也不知道孙果从哪儿搞来的。“难道你想一伸腿儿,漏出半截秋裤吗!”木树单手捂脸,那画面实在不敢细想。孙果还在负隅顽抗,试图趁木树不注意,将他塞进背包的秋裤拿出来,奈何屡不成功,只好作罢。因为穿了身小西装,孙果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放弃了抢回秋裤的念头,像个木乃伊似地僵坐在沙发一角。“每次采访这个颁奖,都很冷。”孙果说地委屈巴巴。每次坐在颁奖典礼现场,都热得透不过气,哪来冷一说,木树刚想笑,突然意识到什么,送到嘴边的话,竟改成了低声的安抚:“会场里面暖气很足,那时大家都希望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呢,你要真穿这么多进去,脱都没法脱。”“真的?”木树点点头。“要不,你穿吧?”“男式的我怎么穿!”孙果一旁傻乐,“你下午是要和美人一起去会场吧?”“嗯,罗美人说两点在会场门口见。”木树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看时间,“颁奖五点半才开始,红毯也就提前半小时,这么早去干嘛?”“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遇上这种还要走红毯的颁奖典礼,你们明星是能晚去就晚去,晚到压轴才好呢。我们这些小记者呢,是能早去就早去,去的早才有好位置,才能拍到女明星们美美的照片嘛,而且,采访到明星的机会也大很多。”木树一副受教了似地连连点头,“去到那儿,就一直等着吗?”“不然呢?”“从两点等到五点?”“nonono,不是从两点等到五点,是从两点等到颁奖结束。”木树眼睛瞪地老大,久久没说话,好像在消化孙果传递的信息,最后终于憋出五个字儿:“我看是疯了。”“岁末年初颁奖典礼啊各种盛典啊多得很,这才只是刚开始。”“原来做娱乐记者也这么辛苦。”木树感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工作轻松吧,你不知道,做流量明星也可艰辛了呢,行程满得跟美国总统有的一拼,人美国总统还能在etter上乱说话,流量明星呢,在自己微博上说真话的自由都没有。”孙果只当自己在说笑,但木树却一点儿没乐,认真地问到:“最近,很辛苦吗?”“你傻呀,我刚才说的那些,是你们。我现在,一切都是暂时的,以后,终究还是要你来承受这些。”“我们现在都想不到换回来的方法,你怎么能每次都这么肯定,这是暂时的。”木树不解地问。“不要怀疑女人的直觉。”“千万不要在外面说这种话。”“嗯?”“别人会以为木树是变态……”“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过来,我帮你找厚衣服。”孙果说着便往木树的卧室走去。“我知道衣服在哪儿!”“你对在十二月的北京户外连续待五六个小时根本没概念,咯,今天必须穿这件长的羽绒服,鞋子也很重要。真的不穿秋裤吗?”“不穿!”“切,你可别把我冻坏了。”……“对了,木树!”木树临出门前,突然被孙果叫住。“怎么了?”“今天晚上,王眠风导演是不是也会出席颁奖典礼?”“还没死心?”“我总是想,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呢,连试都没试过就放弃掉,会后悔的,后悔这件事情吧,有时候其实比失败还可怕。何况,如果接下这部戏,你就等于已经转型成功一半了。”“他今晚会出席,如果你,你怕后悔,那就去试吧。”孙果听完,不光嘴角,连眼角都带上了笑意,“不怕了?”“不是刚才还有个人说吗,后悔比失败更可怕。”“那就祝我们都好运。”孙果看着木树说道。临出门前,木树又突然折返回来,看着孙果,声音里带着疑惑和不确定:“之前你不是说我们现在这样,只是暂时吗?”“难道还会永远这样不成?总会有时机换回来的。”“那你想去见王眠风,是……因为我吗?”木树这话一出口,突然有些难为情,一个大男人,因为换了女人的身体,难道说话也跟着矫情起来了?孙果皱着眉,一时没明白木树在说什么,突然,恍然大悟:“因为你,算是吧,你不能一辈子做偶像啊。”得到了自己的答案,木树却不知该怎么接话了,依旧绷着脸,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那你加油。”转身关上门,然而,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娱乐圈呆久了,尔虞我诈是常态,外界评价木树不争不抢,那也不过是他避免是非的手段罢了,可有一天,突然有个人真实地站在自己前面,做的一切只为了让你更好,这种体验,木树没有经历过,是的,木树的记忆了,从来没有过。他也不知道此刻心里那丝暖意是什么,只觉得,还不耐。:也不知坐在会场的孙果怎么样了“哎,果果,这边!这边!”远远的,便看见浑身裹得圆滚滚的罗美人在向自己招手。木树两步并一步地赶过去。罗美人一掌拍在木树背上,“很老道嘛,今天这身穿的。”“呵呵,怕冷。”“我们这个位置,绝对是今天的全场最佳。”罗美人踩踩脚下的水泥地,一副这是朕的江山的豪迈样儿。红毯两边,已经稀稀拉拉出现了好几家媒体的记者,罗美人占了红毯最靠里的位置。“就站在这儿,拍照效果绝佳,女明星脸上有几颗痘痘都能拍得一清二楚。”“哎哎哎,有人来了。”罗美人火速端起相机,将镜头拉进刚出现在红毯边的一个人影儿,木树循着声音望过去。“这人谁呀?”木树也学着罗美人的样子将相机举起,焦距拉进。“靠,来蹭红毯的网红吧,瞧那脸尖的,啧啧啧,拍回去给他们奇物共赏。”罗美人将快门按得嚓嚓响,锥子脸网红女在红毯上搔首弄姿地走了两圈,然后不知消失到哪儿去了。终于,下午四点,主持人就位,出现在红毯上的总算是让木树能叫出名字的人了。外围的粉丝也开始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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