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将钱姨娘的身子小心地送到小朝怀中,道:“是。”……几乎所有的侍女小厮都被赶回了自己的屋子。正门大院。李宣明、安氏、李致、李静淑、李灵默默跪在宣旨太监前。那小太监笑眯眯打开圣旨,高声道:“李静淑上前听旨——”李静淑神色一动,却跪着不动。安氏眼睛死死瞪着李灵,嘴角扯出艰难的笑容,对李灵道:“大姑娘,快上前接旨啊!”李宣明也转头对着李灵,沉声道:“静淑!快上前听旨!”李灵咬了咬下唇,站起身,上前几步,跪在最前头。今日她遭受的一切,都告诉她,她要拼尽一切,她要在这个世界努力活着!她还想好好习武,也许有一日能报答姨娘一二——只是,难道,她还什么都没有做,这圣旨就要要了她的命?!李灵面色苍白,一肚子七上八下,她仿佛极为冷静地听着圣旨,又仿佛神游天外,完全对这圣旨置身事外。“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旨太监笑眯眯的,缓缓地念到了最后:“……今,将从五品工部员外郎之嫡长女李静淑赐与太子,册为正四品太子良娣。”宣旨太监弯腰,将圣旨递到李灵眼前,道:“李姑娘,还不接旨?”李灵恍恍惚惚地接过圣旨,站起身,她脑中想着,这居然不是赐死的旨意。宣旨太监笑眯眯地,对李灵道:“李姑娘您不知道,这圣旨啊,是太子殿下亲自向陛下求的呢!”“是吗……”李灵看着手中的圣旨,呆呆道。“当然了!”宣旨太监看着李灵,仿佛看着一个即将升起的贵人,道:“太子殿下对姑娘您可看重了!您不知道,就在宣旨之前,太子殿下,还亲自召了我过去,让小人给您带一句话呢!”“什?什么?”李灵茫然,太子认识她?难道,那日她见到的年轻男子,就是太子?!宣旨太监退后一步,大声道:“太子让我传一句话给姑娘,说,当日在宫中一见,姑娘面纱掉落在地的模样,让他记忆深刻,等入了宫,他还要找你叙一叙那日未完的话。”“记忆,深刻?”李灵咬唇,那日初见,不是羞耻度爆表的事情么?他居然说得出“记忆深刻”这四个字!简直无耻!“是啊!”宣旨太监笑了笑,转头对李宣明道:“李大人,既然旨意已经带到了,那我就告退了。这不?我还得去三殿下府上宣旨呢!”李宣明等人还未从这旨意中回神,听到宣旨太监的话,李宣明立即明白过来,他推了一把身旁的安氏。安氏干笑着,将一个厚重的荷包递到了宣旨太监手中。小太监掂了掂手中的荷包,笑眯眯道:“那就恭喜李大人!恭喜李姑娘!那我就告辞了!”“天使慢走!天使慢走!”李宣明上前:“我送送天使。”李宣明送宣旨太监离开。正院里,李灵手里拿着圣旨,脑中还转着那日的事情。李致立在一旁,面色凝重,蹙眉沉思。李静淑看着李灵,默然不语。安氏则站在院子中央,面色变了又变!在而今的大周王朝,所有女儿家最想嫁的,排是她李静淑!请了医师为姨娘诊脉,而后煎药,服药,再与小朝一同为姨娘的后背敷上药,忙了许久,待一切停当,李灵看着趴着睡在床上的姨娘,身子软了软,一下跪在了地上。“二姑娘!”小朝一惊,忙去扶李灵。李灵借着小朝的手,站起身,坐到了钱姨娘的床边,轻叹道:“前段时间生病,身子弱了些。今天这一遭……实在累了。”看李灵脸色苍白,又隐隐泛着青,小朝眼中蓄满了泪水:“二姑娘你病刚好,身子还没复原。你快去歇息,让小朝来伺候姨娘。”李灵挥了挥手,道:“这会儿还早,我还睡不着。我先陪姨娘一会儿,等夜深了,我肯定熬不住要睡过去,到时候你来替我守着姨娘。”小朝点了点头,双眼红红,道:“二姑娘手上也有鞭伤呢!小朝先给姑娘上药。”小心地给李灵的手背敷上药,小朝才关门离去。春寒料峭,夜凉如水,屋内寂寂无声。这一日,诸事混乱,李灵心潮起伏,在这寂然无声的房内,一切,好似终于平静下来了。李灵坐在钱姨娘的床边,有些呆怔。穿越过来这几个月,她都不知道自己过得什么日子。过往的几个月,仿佛都是自己恍恍惚惚的在演一出戏。现在想来,都如在梦中。至今日,至此刻,李灵才赤oo的明白,自己是活生生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风刀霜剑严相逼,这样形容生活的句子,就鲜血淋漓地摆在自己眼前。虚弱的身子,无权无势又没有武功傍身的现状,还有时时刻刻,命运被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这些,便是这个世界,她的一切。“水……”钱姨娘低哑的声音响起。李灵看了一眼钱姨娘,见她半睡半醒,忙去桌上倒了杯温水,仔细喂她喝了。李灵将茶杯摆在一边,回过头,便见钱姨娘已经睁开了眼睛。“姨娘。”李灵跪坐在床前,靠近钱姨娘,轻声唤道。钱姨娘苍白的面容浮起一丝笑,她一手撑着床,在李灵的帮助下,侧身躺着。钱姨娘轻声问道:“静静。我听说,府上来了圣旨,陛下将李静淑赐给东宫太子了?是……是你?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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