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太子没说话,也没动。
苏懋:“殿下这么好,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同我计较,是不是?回头小人一定好好准备谢礼,谢殿下屡次相护!”
“油嘴滑舌。”
太子看着看起来还是没有愉悦之色,但脚动了。
苏懋偷偷给自己比了个耶,君子怎么了,君子也是喜欢听彩虹屁,喜欢被夸的啊。
有了太子引领带路,果然一路安静平和,如入无人之境,二人非常迅速的到了东北荒院,皇宫中的暂时停尸之所。
夜里光线不好,苏懋多点了两盏烛,不说别的,就他捧着头骨凑近烛盏细看的样子,就有些吓人,尤其夜风那么一吹,烛光随之跳动,人影映在窗前,这要是叫哪个起夜的看到了,怕不得尿一裤子。
苏懋没有发现更多东西。
他看尸一向仔细,第一天发现骸骨时,做了仔细检验,在没有仪器辅助的这里,尽他所得,没半分松懈与忽略,没有更多所得,才是正常。
可能是白天夜里光线不一样,透光度也不一样,手骨这样的地方又太细小,经年在土里掩埋,有些痕迹发生了变化,当时并未存疑,现在看,却有些不对劲。
“殿下来看看这里——”
苏懋将一小截掌骨透在烛前,让太子观察:“似乎有一小块半圆形的白斑,是我看错了?”
太子凑过去,接过掌骨,透光看一遍,再离开烛光,重新仔细看一遍——
“非你看错,确实有,烛光映下清楚些,离开不显,肉眼不能分辨。”
苏懋重新接过掌骨,若有所思。
太子看他捏着掌骨,也不说话:“依你之见,这块小骨头,因何有这样的变化?”
“也不是变化……”
苏懋沉吟片刻,重新观察了掌骨好几遍:“骨头本身不存在任何问题,看样子像是外覆皮肉腐烂分解的速度不一样,隐隐留下了痕迹。”
“可是此处刚好受了伤?”太子道,“虽都是埋在土里,凡有伤处,腐烂速度总归不一样。”
“看起来不像受伤,”苏懋比划着掌骨上痕迹,“细细一条,有点像圆形的部分弧度,并未影响其他地方,什么样的伤会这样小,且正好在掌骨?”
太子见他眸底隐隐发亮:“所以你猜是——”
苏懋露出小虎牙:“我猜是死者手中刚好握住了一个什么东西,掌骨处,印下的正好是这个东西的边缘,因死者握的特别紧,才在经年累月的分解过程中,留下了这个痕迹!”
太子顿了下,了然:“死者为什么狠狠捏着这个东西,要么这个东西很重要,要么,这是凶手之物。”
苏懋:“不,这一定不是死者的东西,必是凶手之物!”
太子立刻也想到了:“尸骨被挖出来的地方,是二次掩埋,为什么需要挖出来重新埋,因为有人要寻回自己曾经丢掉的东西——这个东西,于凶手本人也很重要。”
很可能直接彰显了身份,一看就能认出来的那种!
苏懋笑了:“所以现在就有了这样一种可能——七年前的某一天,凶手行凶,初埋尸体时慌张又紧迫,不小心掉了东西,但当时并未察觉,也不知自己的重要物什被死者紧紧攥在掌心,事后发觉大骇,这个东西不被挖出来便罢,一旦挖出,便会暴露自己身份,必须得重新拿回来。可皇宫呢,不是自家后院,众目睽睽的,想动也没办法,凶手整日紧张难安,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皇宫机会可不容易借,也不容易操作,但机会有就不错了,不抓住不知道何时再有,自然是要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挖出来……”
“东西挖回来,尸骸是不是也得处理?”
苏懋越说,眼睛越亮:“我猜,凶手等的这个机会不容易,很可能就是宫中需要动土营造,或翻新某个地方,既然要动土,尸骸就有可能被发现,事过经年,凶手本不必担心太多,但谁叫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了呢?动过,就有痕迹,时间人证什么的……凶手得避过这个时间段,至少等一段时间过去,大家都不记得现在都发生过什么,到那时,尸骸翻不翻出来,什么时候翻出来,就没关系了,凶手总会编一段合理说辞。”
这样逻辑就说的通了!
太子:“可为什么尸骸只处理一半?这一半怕被发现,另一半就不怕了?”
苏懋也没想通这个问题:“怕是得再找找。”
太子垂了眼梢:“你说尸骸入土七年,并不是说在挖出来的那个地方埋了七年,是一共埋了七年?”
“对,”苏懋一边点头,一边仔细看看那段掌骨,“这个痕迹是尸体在土里腐烂分解时留下的,对光有,去光无,明显在我们挖开的那个坑里有所消解对冲,让我大胆猜一下——”
“大概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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